……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睁眼的刹那感到错愕与悲伤。
那双无与伦比漂亮的、璀璨的绿色眼睛凝视着他,就像梦里的幻境,一个死亡之人,在雾里划动双手,又游近自己个人灵魂的悬崖,他想抬起手去触碰,却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做到。
“教授,您醒了么。”
斯内普终于清醒过来,眼前是他痛恨了一辈子的面孔,那个男人,詹姆·波特的面孔——更为稚嫩,与那双漂亮的眼睛交融在一起,令他更加痛苦。
哈利·詹姆·波特。
他痛恨着、保护着他,虚弱中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嘲笑,仿佛在嘲笑自己虚无可笑的一生,以及一个巫师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
他应该死在那里。
那样最好。
……
蛇毒带着极其复杂阴狠的黑魔法,哈利与学院的教授费劲功夫才救下男人,但他始终没有醒过来,庞弗雷夫人说他不愿意醒过来,他的意志力决定他的死活。
哈利沉默许久,那份记忆在他脑海里流转,像粘稠的水雾滚滚而落,流淌过每一条神经,浸透他的大脑。
他应该感谢斯内普教授,但他依然感到痛苦——他的父母因为斯内普的告密而惨死,而他却被这个男人付出余生所救下。
复杂的就好像怪味豆,不,比那还要复杂一百倍。
哈利拧干毛巾,例行公事地解开男人的衣服,苍白的肉体没有任何血色,他的身体很淡,就像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脖颈上的伤口十分狰狞。
他会醒过来么。
会的,他是勇敢的人。
哈利摸了摸疤痕,它再也不疼了,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男人认真清理起斯内普的伤口,涂抹药剂。
大概过了两周,男人醒了,他脸色很差,在看到哈利后更是沉着整张脸活像哈利把他怎么了,自然,哈利也不会期望这个男人会对他有好脸色。
“西弗勒斯,你需要喝药。”
“……”
“我可没有允许过你这么称呼我,破特!”他声音有气无力却依旧平滑中带着刻薄,“如果波特先生的魔药学认真半分也不会制作出这种……咳咳!咳!”
“好的教授,张嘴喝药,我不得不说您最近像个小孩子,很难伺候。”
哈利早就完全免疫斯内普满是针对的话语了,在学习狼毒药剂的那几年里他耳朵快听出茧了。
“我不……咳,需要你……”
哈利沉默几秒,突然问:
“那你有其他可以照顾你的朋友么。”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的男人嚯地瞪大了眼睛,脸色黑的就像他心爱的魔药钳锅,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这小子,可能比詹姆·波特更令他不爽……
房间里很暗,他看着哈利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柔和,那双眼睛如同一汪碧绿的翡翠,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与曾经在霍格沃兹的眼神截然不同,斯内普只感到陌生,对詹姆的陌生,甚至对莉莉的陌生……
他谁也不是,他只是哈利。
“您快要恢复了,”哈利端着魔药靠近,“到时候就不需要我了,不需要任何人了。”
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给斯内普。
斯内普口间喷洒的温度,是活着的证明,哈利看着他干涸的嘴唇被魔药沾染,变得鲜活,他递上汤勺,就像在抚摸男人剩余的全部生命。
如此灼手。
喂完药,哈利端来水,拧干毛巾。
在斯内普看死人的神情里解开了他的衣服,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身体,一寸一寸,从胸口到小腹,哪那里还凸起一团柔软的小肚子。
“你不会清理一新么。”斯内普的声音已经开始扭曲。
“这是为了活动肌肉。”哈利诧异地看向斯内普,“你……在害羞?”
闻言,斯内普的脸色顿时像吃了死老鼠一样难看, 他不再说话。
他会帮他擦拭身体。
他会帮他洗头发。
他们相处了一个月,斯内普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男人打算明天就离开,他再也不能忍受跟哈利·波特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不能忍受男人温柔细心的照顾,他更不能忍受男人看他的悲悯眼神。
就像莉莉在同情他,一分一秒,都令斯内普感到绝望。
他应该死在那里。
那样才好。
哈利端着蛋糕进来的时候斯内普露出了全然迷茫的神色,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哈利端着小蛋糕放下,“你已经恢复健康了,真是太好了。”
“……”
他不记得了,他早就不记得了。
这种……幼稚的事情。
就像莉莉曾经端着蛋糕给他惊喜,这一刻却让斯内普彻底失控,阴影里生活突然被光照射到,他厌恶的向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