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如今很好,不需要她照顾的,楚元的尸骨,终究会有一个人出来付出代价的。
谁是领头人,便让谁付出代价。
踏出中宫宫门,她深吸一口气,徐徐迈下台阶,角落里摸到跳出来一人,你要去南疆吗?
裴瑶小心翼翼地望着李乐兮,她没有离开,害怕李乐兮又偷偷跑了,果不其然,又要跑了。
逮到人后,裴瑶走过去,将手中准备好的玄铁链子套在李姑娘的手腕上,别想跑。
一头系在她的手腕上,一头系在李姑娘的手腕上。
李乐兮看得扶额,你这哪里来的链子。
从御林军处要来的,专门对付你的。裴瑶轻笑,得意地晃了晃手链,牵着李乐兮往宣室殿跑,一面说道:李承业让我交出李璞瑜,你说你的这些后代们怎么都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李乐兮无可奈何,提着剑,被迫跟着她后面走着,手链很短,不过一臂距离。她看着链子,对裴瑶奇怪的想法也甚是无奈,你上朝怎么办?
带着皇后上朝。裴瑶理直气壮。
李乐兮不肯:不觉丢脸吗?
丢脸罢了。比起丢人,丢脸算不得什么。裴瑶觉得很满足,脸面而已,可有可无。她这个皇帝时而都在下面躺着了,还要甚面子。
不要了!
李乐兮头疼不已,钥匙呢?
不知道,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带、不对,御林军好像没有交钥匙给我。
李乐兮被她牵着走,亦步亦趋,像是叛逆的孩子,你又骗我。
那又如何,你就没骗过我吗?上梁不正还下梁歪呢,何况你这个上梁歪得没办了,我这个下梁自然而然就歪了。
裴瑶,你觉得手链能困住本宫?李乐兮换了一种套钥匙的方式。
裴瑶头也不回地走着,更别提会听进去李乐兮的话,如果困不住,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李乐兮没有办法了,裴瑶做了皇帝以后,越来越精明,她已很难能够骗得住了。
裴瑶早非当年用一个鸡肉包子就能骗住的小尼姑。
从椒房殿到宣室殿有些路程,一路上,李乐兮不断哄骗裴瑶,到了宣室殿,早就口干舌燥,裴瑶依旧无动于衷。
帝后三人同行,一道进入宣室殿。女帝牵着皇后走到龙椅上,皇后不肯坐,她牵了牵链子,皇后被迫坐了下来。
皇后很听话。裴瑶高兴道。
青竹看得眼睛跳个不停,她瞧见了帝后之间的链子,陛下玩得什么招数?
龙椅颇大,帝后同坐也不觉得拥挤。裴瑶屏退殿内的宫娥内侍,左手上有链子,不大方便,她就用右手拿奏疏,拿笔。
李乐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作。
皇后,你看看这里。裴瑶将一本奏疏递给她,你给朕批阅了吧。
陛下想得美,臣妾不会!李乐兮冷笑,眼下若非在宣室殿,她必将小裴瑶按住,好好收拾一顿。
闻言,裴瑶却拿眼睛剜她,你不会,就看着,哪里都别想去。
李乐兮不吭声,侧过身子,余光却落在奏疏上,是豫州来的战报。
李承业人已在豫州了,迟迟不敢上战场,脂粉堆里时日待久了,丧失斗志,压根不想大业。倒是下面的将军们请命上战场,如今正在胶着。
裴瑶自顾自说道:你说的对,朕应该御驾亲征,也好让他们见识一下皇后的厉害。
李乐兮收回眼光,不理会。
裴瑶将奏疏悄悄地往皇后一侧推去。李乐兮瞧见后,拿起就丢了出去,啪嗒一声,飞出去很远。
你丢,朕去捡。裴瑶故作叹气,站起身,拉着皇后一道去捡。
李乐兮被迫站起身,怒火难压,索性拽着裴瑶的手,钥匙。
捡奏疏。裴瑶装作没有听见,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还故作姿态般拍了拍灰尘,塞给皇后手中,你还要扔吗?
横竖皇后扔,她捡。等同于,皇后自己扔,自己捡。
裴瑶!李乐兮沉声唤她。
裴瑶牵着她回到龙椅上,继续批阅奏疏,嘴巴里也不闲着,自己一面看一面读,吵得李乐兮拧眉。
裴瑶唠唠叨叨,在她的身上看不到楚元的影子,应该说她活成了楚元最渴望的样子。楚元勤勉不假,可每年正月初三这日,她都会睡上一整日。她井非是在偷懒,而是在放纵自己。
一年唯独这一日,会放纵。
李乐兮渐渐地安静下来,心在这一刻奇怪地靠向了裴瑶,或许,裴瑶是楚元心底的渴望。
她接过裴瑶放在她面前的奏疏,细细看着奏报,她细细告诉裴瑶该如何去批阅,言辞该如此斟酌。
有了事情做,脑海里一下就被塞满,腾不出时间与精力来想其他东西。
她看着奏疏,与裴瑶说着最正经不过的政事,裴瑶也从方才纨绔不着边际的姿态中走出来,俨然成了认真的帝王。
李乐兮凝着她的侧颜,唇角终是弯了弯,两人之间的链子不断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