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庆功宴

    他听到了什么？

    而他，在出征前，甚至还在自己的床上，和亲妹妹颠鸾倒凤，抵死缠绵！

    “实在不是我们不愿说，而是大师说过，此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你便会有性命之忧，也因此陛下当年才迫不得已让五皇子‘早夭’。”

    “这件太素了，殿下应当穿艳色些才好看！这件款式不时兴了，京城里那些个小姐都不穿了！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飞白对着宫女手中的衣服一顿挑挑拣拣，对晚上的宫宴，她简直比君砚还要上心。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是好事，你这又是闹的哪出！”镇国公低声喝止了夫人的眼泪。

    那他们岂不是……

    原本在边关支撑着他的甜蜜回忆，在此时却化为毒液，瞬间将他反噬。

    消息传进了栖月宫，飞白甚至比君砚还要激动，絮絮叨叨地挑选着庆功宴上殿下要穿什么好。

    “霍峥！你……你怎么在这里？”国公夫人面色一惊，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红着眼站起身。

    “住嘴！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让国公府给你陪葬不成！他是什么人，他是龙子！他的父母岂是你我能担得的！”镇国公横眉冷目地训斥道，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同样不好受。毕竟霍峥打小跟着他学武，他从未见过比霍峥更有天赋的人，天生的将才领袖，他一路看着霍峥走来，心里自然是骄傲又欣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宫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片混乱，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跟着镇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宫。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霍峥却将这一切听个正着。

    是说他不是父母亲生的，而是陛下的儿子？

    夫妻二人完全没料到霍峥知道真相后，会是这样一副木然的表情。毕竟，皇子身份高贵，以陛下对霍峥的宠爱，甚至有可能立他为储君，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霍峥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难以置信。

    霍峥再不愿接受，这也是事实。

    可是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心心念念想娶回家的爱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虽说自霍峥小时起，他们便是把这个“儿子”当做主子来侍奉，但霍峥却是个极孝顺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兄妹相奸？！

    霍峥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不想要皇子的身份，不想要滔天的权势，他只想要娶到心上人为妻。

    被命运无情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得知真相的霍峥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他是君，你我皆是臣，你说这种话也不怕掉脑袋！陛下早有让他认祖归宗的心思，只不过碍于当初大师的告诫，这才捱到如今。霍峥如此有天赋，甚至比养在陛下身边的几个皇子都不差！你说，陛下会甘心让他一辈子做个将军王侯？！待他二十岁一满，想来日后便不再是你我能考虑的了……”

    霍峥卸下一身沉重的铠甲，简单梳洗沐浴过后，便前往主屋，遣退了准备通报的下人。谁知走到正屋尚未进门，便听见令他震惊万分的话。

    在听到镇国公说他是“龙子”之时，霍峥只觉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一股冷气自下往上倒灌。

    他便是五皇子。

    若是他是陛下的儿子，那殿下呢？

    这……这怎么可能！

    霍峥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拒绝接受，这怎么可能？！

    是了，他从前就十分疑惑，为何自己的名讳分明犯了那位早夭的五皇子的忌讳，陛下竟然毫不在意，父母也从未提过更名，原来……

    “你们把话说清楚！什么君钰峥！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霍峥红着眼睛，他多渴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甚至在心中希冀这不过是父母和自己开的一场玩笑。

    看到霍峥一脸震惊的模样，镇国公自知瞒不住，无奈长叹一声，坦然道：“你都听到了？哎……左右如今也瞒不了多久了，半月后你便年满二十，届时你就是陛下的五皇子君钰峥，要回到皇室，不再是霍峥了。”

    “你……你们……在说什么？”霍峥白着脸，用尽全力扶住门框，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倒下。

    “今晚的庆功宴是父皇犒赏三军，本宫

    什么龙子？

    然而镇国公夫妇怎么可能拿这样天大的事开玩笑，夫妻二人无奈，只好将当年的事情向霍峥坦白。

    夫妻二人回到正屋，国公夫人伤感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拭泪，“你说这辛辛苦苦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当初本以为只是伺候主子，兴许是他见天儿一口一个母亲的，日子久了竟当真把他当做儿子了。”

    兄妹相奸这四个字刚浮上心头，霍峥便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说到最后，镇国公长叹了口气，满是怅然。

    得知霍峥今日班师回朝，宫里一早便忙碌着准备晚上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