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但路微凉没有回家,洗澡什么的也是基本去顾子夜住的酒店里。
今天一早见天气好,心想着一直这么花钱让人上门取衣服洗衣服下去也不是一回事,而且里面衣服什么的在酒店晾晒也不是很方便,所以趁着中午李明睡着的时间点,她去了酒店将两人的衣服拿回家重新洗晒一遍。
也不知是李叔生病住院这段时间让李娇姑姑身心憔悴还是因为什么,路微凉拿着衣服回来时正好在巷子口碰上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倒是让路微凉有些意外。
这个家呆了这么多年,回想着过去,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路微凉晾完衣服手里拿着盆坐在了台阶上。
就在路微凉才呆不久,院子的大门开了,而她浑然未察觉。
李朵开门进来,见到坐在地上的路微凉,握着锁的手紧了紧,“衣服都洗完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闻声,路微凉回过神,朝她笑了笑,“洗完了,你怎么回来了?”
“有东西忘了拿。”
李朵就着台阶也坐了下来,其实并没有东西要拿,而是知晓她回家了,她跟了回来。那天听完朝阳哥和顾学长的对话,她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纠结,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午夜梦回,她始终无法入眠,心里又疼又难过又懊悔。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爸爸跟她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知晓了这些年姑姑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心里痛恨自己为何变成今天这幅丑陋不堪的模样,为了朝阳哥,为了那可笑的嫉妒和不甘,说出那些伤她的话。可即便如此后悔又能怎样,有些伤害,有些话,已经生了,注定无法挽回。
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人,在她好不容易打开心扉接纳一个人的时候,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
双手在膝盖上摩挲了几下,李朵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却又不想她这样一无所知下去,时间拖的越长,对他们三个人来说越痛苦,只能转而看那颗她们一起种的香樟树,幽幽出声,“微凉,如果有一天你现朝阳哥和顾学长都有事情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那就要看什么事了。”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继续,李朵放在膝盖上的手更用力的,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见李朵这样,路微凉笑了,“这可不像你。”她一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很少这样欲言又止。
“我……”李朵站了起来,她在想如果现在顾学长不说,朝阳哥也不说,爸爸的身体医生说支撑不了多久,要是哪天三件事赶到了一块,她真的怕重量是她所承受不住的,到时候她会崩溃。
路微凉手里拿着盆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李朵握住路微凉的手,紧紧地看着她,“微凉,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话,这么严肃。”搞得她也不由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抿了抿唇,李朵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那天听到的,她觉得路微凉有知情权,而不是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当年叔叔的公司被夺有朝叔叔和江阿姨的一份。”
这……路微凉想这个不可能,笑着抽回被李朵抓住的手,脚下一个没注意被后面的台阶绊一下,身子晃悠踉跄,勉强才站稳。
李朵想要扶住路微凉,却被她躲过,她不忍却还是选择继续,“还有,当年生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那辆大卡车司机原本打算撞的是顾学长一家人的,却阴差阳错撞错了车。”
“咚”的一声,路微凉手里的盆掉落在地,身子连连后退,靠在了墙上,“不可能。”
这一切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子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那天,我在楼梯口亲耳听到顾学长和朝阳哥的谈话内容。”
“不可能。”
路微凉转身便朝屋内走去,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立马拨了顾子夜的电话。
医院那边,顾子夜刚好走到停车库,见来电显示是路微凉,笑着按了接听,“去酒店拿衣服怎么没跟我说,害我差点以为房间里招小偷了。”
路微凉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而是直奔主题,索要答案:“学长,当年那场车祸是个意外对不对?”
“你在哪?”顾子夜唇边的笑僵住了,开车门的手一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微凉紧咬着牙闭上眼,手指紧握成拳,“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我现在想见你,你在哪,我当面跟你说清楚。”
路微凉提高分呗,“到底是还是不是?”
顾子夜靠坐在车内的椅子上,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那微亮又冰冷的屏幕光打在了他脸上,而后只听他道:“不是意外。”
“砰”的一声,路微凉耳边的手机没拿住滑落在地,碎裂成了几块,她整个人一瞬间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如同木偶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微凉,你开一下门。”李朵打算跟进去,却被路微凉隔离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