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再次在撞上面已是隔天,主要是昨天晚上双方都各自陷入了不同程度的羞耻与懊恼之中,从而都非常有默契地呆在自己的卧室暂时不想往外踏出一步以免碰见彼此的时候脑海里会浮现类似又不相似的场面。
但是在如此尴尬程度上,荆心语依然不忘母亲的嘱咐,特地没有赖床赖到下午时分才起床,而是稍微起了个早,目的便是为了提醒任嘉年下午别忘了去心理医院复诊。
只是她没想到任嘉年起得荆心语还要早,当她睡眼惺忪去往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就已经瞥见任嘉年站在厨房前手拎锅铲在下厨。
由于经历了一晚上的消化,双方都自觉地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洗漱完毕的荆心语走到任嘉年隔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请问这个点数,你搁在这儿是做早餐还是午餐呢?”
任嘉年今天倒不会不给荆心语眼神了,眼见她的手机不在身边,并且手举锅铲的他也不太适合再去拿纸笔,最后唯有在空气中给荆心语比划了几个字:早午餐。
荆心语突然就被这个理所当然的答案给逗笑了,随后任嘉年亦跟随着她的动作而绽放出无奈地笑容,于是两人彼此间从昨天引起的所有不快似乎都在此时此刻灰飞烟灭了。
“好了,我就不继续站在这里打扰你这位大厨发挥了。”见任嘉年的脸上没有了郁闷,她想着今天的任嘉年应该是“大姨丈”结束了。
见气氛终于恢复到最平常最熟悉的模样,荆心语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知道昨晚自己偷听到的声音并不是错觉,但是当下的她却可以自我安慰道昨晚错误的情动只不过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明明一切都没有变。
没过多久,任嘉年亲手制作的早午餐终于新鲜出炉了,荆心语早就乖乖地坐在餐桌上等待投喂,相比昨天,今天的餐桌氛围可谓是发生了质的改变。
趁着任嘉年心情不错,荆心语还是婉转地提醒他下午要去复诊的事情,“下午两点,宋医生想跟你见面聊一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
实际上任嘉年并没有忘记掉要去复诊的事情,可是他看见荆心语连提醒自己去看医生这件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害到他自尊的模样,他又觉得或许自己装作不知道会更好,至少这样能感受到她所给予的关注。
于是他想了想,才拿起桌上的纸笔写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荆心语飞快地回答,“下午温平约了我一起去图书馆来着。”
她没有说谎,这个约定是荆心语今天睡醒之后方看见温平发来的邀约信息,然后她想着自己今天也是要做作业的,那么和温平一起去图书馆的话或许能加快完成的进度。
虽说任嘉年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去进行心理治疗的,但现在的他却发现自己不太能听得见“温平”这个名字。曾经荆心语在他跟前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朋友他都不觉得烦躁,如今倒是听见“温平”这两字就心烦到不行。
而且荆心语能这般回答,说明她压根就没想着要陪自己去复诊。任嘉年突然觉得好心酸,仿佛一分钟前得到的关注和偏爱从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溜走,明明一分钟他还因为荆心语的语气而感到感动,现在他又为荆心语的答案燃起了恨意。
恨她给自己的关爱总是廉价且不持久。
产生了痛,任嘉年自然就不想让荆心语和温平出去快活,因此嫌少主动跟荆心语提要求的他,破天荒地写了一句:下午你陪我去见宋医生。
而荆心语看见这段文字以后,第一反应则是觉得奇怪,反问他:“怎么了?你之前不是都是自己一个人去见宋医生的么?”
“加上我都已经跟温平约好了,现在要我突然反悔也不太好啊。”
荆心语向他索要原因以后,任嘉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给回答说来吧?说自己就是不想让荆心语去见自己的男朋友?拜托,请问如今的他对荆心语又算老几?
任嘉年僵了好几秒以后,方颤抖着手在纸上写出了一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理由:“我只是不想再自己一个人而已。”
原本任嘉年都没旨意荆心语会因为这样的答案而推掉男朋友的约会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怎知令任嘉年觉得非常意外的是,荆心语看完他所写出的理由后,竟然咬紧了嘴唇。
那是因为,荆心语被这句话弄心软了,她忍不住思考,尽管一直以来任嘉年都不需要别人陪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是无论是她这个姐姐,还是她的父母,都没有问过任嘉年:到底需不需要有人去陪他去医院的治疗室面对残忍的过去。
所以荆心语总下意识地认为,任嘉年是不需要的,任嘉年自己一个人也能安安静静地从家里出发,在治疗室里呆上两个小时后,再安安静静地回来。
至于在那两小时里,任嘉年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情绪激动、崩溃,甚至流泪、大哭,除了宋医生外,没有人知道。而其他人,每个月都只会在意那个结果:能开口说话了吗?没有?那就下个月继续去治疗。
在那瞬间荆心语觉得自己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