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给世界一份最后的礼物,原来是……是同归于尽。”
扶影站起身,走到窗前。纵然外面一片漆黑,他还是凝望着无法给予他回馈的夜色。
“她是真正的战士。”扶影声音嘶哑。
地平线上露出第一缕红光时,监听器里传来惊恐的声音——
“报告神长空,战长空遭遇袭击,不幸身亡。”
“什么!”神长空的质问几近怒吼,从监听器里传出来,显得无比诡异,“他在哪儿遭受袭击?对方是谁?”
“战略局交通站,据他手下说,他当时正打算乘坐交通器前来乌瞳池,遭遇不明身份人士枪击,当场死亡。对方随后被秩序员击毙。”
监听器里,长久地沉默。
而在监听器的这头,阿祥终于捂住脸,轻轻地啜泣。
一只手拍在阿祥肩头,扶影低声道:“她需要的不是眼泪,而是我们的勇气。我们要用行动表达对她的敬意。”
阿祥抹着眼泪,点点头:“没有了战长空,还有神长空。我们……不能辜负虎姑婆的牺牲。”
扶影却显得异常平静。他曾经是这个帝国的最高军事首领,他太知道群龙无首的军方现在是什么局面。
“现在战略局一定乱套了。没有战略局的指挥,深空战斗必败无疑。军方重新确定领袖需要时间,感谢虎姑婆,她的牺牲绝不是无谓的。我有个想法……”
阿祥望向他,满怀期待。
这个了不起的人,一定有个了不起的想法。
“乌瞳池凌晨五点换防,现在还有二十分钟。战长空死讯刚至,乌瞳池一定忙着趁换防增加保卫力量,这是我潜入乌瞳池核心区的最好机会。”
阿祥猛然明白他想干嘛:“那太危险了!万一你暴露,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万一我不暴露,我可以直接控制神长空。只要军方发不出指令,素冬他们降落后,可以迅速解决保卫力量,全面接管乌瞳池。”
扶影低沉而坚定:“这是我能想到的,能将牺牲人员降到最低的办法。”
…
神长空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夜过得如此惊心动魂。
先是得知了大女儿的下落,又被小女儿的背叛刺痛了心脏,本已一夜未眠,天未亮又传来战长空的死讯。
一切都糟透了。
还好,军队的最高控制权在她手里。虽然日常作战,战长空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但神长空有终极决策口令。
“立即准备,我要去战略局,亲自指挥战斗!”
神长空向自己的助手布置完毕,披上了象征最高权力的紫色长袍,昂首挺胸站在大殿里,等待助手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神长空一凛,立即暗暗捏住了长袍下的武器:“你是谁?你怎么进来了?”
扶影摘下帽子和眼镜,手一挥,扔在了地毯上。
“别来无恙。千秋。”
神长空浑身一震。千秋是她的小名,自从她就任神长空,二十多年,再无人这么喊她。
而且这声音,竟然这么熟悉。
神长空仔细辨认着这个头发与胡须皆已灰白的男人,失声惊呼:“扶影!你没死!”
“我没有叛国,当然不应该死。”扶影逼近她,“不要试图用你长袍下的枪械,你应该知道那对我毫无用处。”
神长空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这个男人虽然老了,可他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迫人。
“你怎么进来的?”神长空质问着,却是色厉内荏。
扶影冷笑:“还有谁比我更熟悉乌瞳池吗?”
神长空已经退到沙发处,她抵住沙发靠背,顽强地不让自己显出颓势。
“你想干嘛?报复我?杀了我?”神长空咯咯地笑,“你杀了我,也走不出乌瞳池,知道这里的守卫力量吗?”
扶影摇摇头:“我不需要杀你。我只要控制你。”
他一伸手,已是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神长空的手腕。“噗”一闷声,她长袍里的枪械掉在了地毯上。
“你可以坐下。”扶影道。
神长空没有反抗,贴着沙发想要坐下。扶影却指指对面:“坐那张。”
神长空想骂人。扶影将一切都看得透透的,连这张最后能救命的沙发都不让她坐,而是指定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
或许,是真败了吧。
神长空缓缓走到沙发前,突然诡异地一笑:“你也是素冬的人?”
扶影没有回答。
神长空道:“真是没想到,二十年前你为我卖命,二十年后为我女儿卖命。你还真是可怜。”
扶影没有被激怒,甚至望向她的眼神中还有一丝悲悯:“我只为我内心的正义和公理卖命。你不必试图激怒我,白费力气。”
神长空嘴角猛地抽了一下,强撑着,以最优雅的姿态落座:“就算你们成功了又怎样,我本来也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