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八月十五团圆夜,因尚在先帝丧期,皇帝未与大臣们共乐。只是在后花园里,设了个小型的家宴。
先帝的皇子们,皆被分封了王爷,各自携着王妃和家中嫡子嫡女前来赴宴。
宴席久久未上主菜,只摆了些瓜果甜点,先给众人打打牙祭,垫垫肚子。
宴席中央的歌舞一支接着一支,本来还看得很有兴致的王子王孙们,也慢慢感到了乏味。
况且那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由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更是令人不敢大声喘气,气氛压抑得很。
终于,当最是神经大条,粗枝大叶的亲眷,都发现了此场家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儿时。
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高喊声:“衡山公主驾到!”
李治听见通传,心中一喜,当即起身的从高座上走下来,毫无顾忌的亲自相迎。
众人也皆站起身来,转头去看。只见一名年轻女子,纤细柳腰,婀娜千娇。在身侧婢女的搀扶下,远远的见那走路的风姿,就显得贵气逼人。
公主走进庭院,看见张灯结彩的红绸,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懊恼她今日所穿的衣裙,不巧也是一身正红色。
照例来说,正红之色,唯有皇后有资格穿戴。只是她一向骄纵惯了,又从小就喜爱这正红。
太宗在世时,对此已然默许。可今时今日却有不同,好歹也是新皇选后的日子,她这一身正红色,难免不被几位皇嫂放在了心上去。
李治快步走近,瞧清楚她身披一件正红镶金外衫的时候,眼底忽明忽暗的让人分不清情绪。
他勾唇一边亲昵的拉着皇妹的小手,将她扶到自己身侧的座位上,一边浅笑着轻斥,“白日里打马球打得欢实,朕说你,也不听。到了夜里,果真身子觉得乏了?”
“你还说?知道本宫乏了,还非要请来?”公主懒懒的掀了掀眼帘,撅起小嘴哼了一声。
一餐饭,终于在皇帝亲手为衡山公主布菜之后,正式开始。天色已经全黑,只留一轮圆月和几缕星辰。
“阿鸢,他们都催朕尽快册立皇后。今日朕就将这权力送你,选谁做你的嫡皇嫂全由你来定。”李治好似如寻常事情般,随意的说道。
话音落地,顿时惊得四下无声。众人皆竖起耳朵,唯恐听不清衡山公主的回答。
大家都清楚这衡山公主与皇帝从小感情就好,今日又是家宴,不谈国事,只论家事。这做哥哥的问问妹子喜欢谁来做嫂嫂,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小口喝了由皇帝亲自盛来的珍珠汤,擦擦嘴角。
这才缓缓抬手把散落在脸侧的头发拨到脑后,完整的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侧脸,轻蹙秀眉道:“怪不得今日皇兄如此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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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妃子咬紧下唇,如同嚼蜡一般,总算吃过了晚宴。唯有原太子妃王氏面露喜色,面色绯红。
翌日,皇帝李治下旨,册封王氏为皇后,萧氏为淑妃,徐氏为婕妤。
王皇后沐浴之后,被几个宫女伺候着更衣。只是在肚兜外面,仅仅穿上一层粉红色轻纱。水润细嫩的精致肌肤依稀可见。
“这,这种轻纱尚不能遮体,怎可穿在身上?”她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把它脱去。
“娘娘,您今晚可是要去给皇帝侍寝的。自然得穿成这样。”一位年龄稍长的大宫女捂着嘴,笑着道。手上还不忘往她露出的皮肤上面,涂抹些香料。
听到此话,王皇后只是摇头苦笑,抬手点了点大宫女的脑袋,道:“你跟了本宫多久了?皇上的性子,岂还不知?”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您今日既已被册封为皇后,身上可就担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担子了!”大宫女嬉笑着回道。
王皇后轻叹一声,任由身边几个贴己的丫头,继续在自己身上忙活。
心中既焦虑,又有些期许。或许今日真的不同于往日。他,他会当真看她一眼?
女子紧张的端坐在绣床上,说出去许会无人相信。她自李治还是晋王起,就嫁给他。然而,她竟仍是处子。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外太监宫女们高呼万岁的声音。
她连忙起身走到门边,跪下去接驾。双眼紧盯着已走到她身前,踩在地上的一双绣着腾云龙纹的鞋子看。
扑通扑通的心跳将要跳出心口,脸上也定是红的厉害。只是等了半响,却不见皇帝有何动静。
她咬咬下唇,缓缓抬起脑袋,又是盈盈一拜道:“妾身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李治这才低头撇了眼跪在身前的丰润女子。女子几乎半裸的打扮,却引不起他半分欲念。
见那英俊帝王绕过自己,径直走到不远处的软榻上坐下,盯着茶杯发呆。
她心中苦涩难以自持,脑中又一次闪过那个女子的身影。那个时常一身正红色衣裙的女子,皇帝的嫡妹。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公主,可这些年的自欺欺人,她早已厌倦。她不想再骗自己了。
“陛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