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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在边上搬了把椅子坐过来的孩子带着善意的笑,睁着漂亮的双眼瞧着他,“我姓连……你可以叫我……”
久远的记忆带出许夜莫名的情绪。
梦中的身影开始消散。
“连……”,许夜睁开眼,暗沉的屋顶,半开的窗寒风阵阵,屋子里的泥土地上放着个小火堆,劈里啪啦冒着烟。
许夜略带失落的扫了扫周围。
仍然不知道这是哪。
陆荨白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包着棕色头巾的中年妇人。
“少侠醒了呀!”,没等陆荨白说话,妇人就挤了进来高兴地道,将汤碗放在床边,翻了翻火堆,“恩公的朋友一定也是年轻有为的少侠,可是伤的不轻啊,虽然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我们能做的少侠尽管开口。”
“是你。”,许夜开口,喉咙一阵疼,少侠这个称呼让他分外不适,“叫我许夜就可以了……”
陆荨白比之前衣装都要潦草,虽仍是一袭白衣,看起来却有些不修边幅,淡淡的胡渣在下巴上冒了一圈,面上倒是看不出一点郁色,双眼清亮有神。
“你不是,回中原了吗?”
“我带着解药回去后安顿好家中的事情后就回苗域了,有莫师姐和各位师兄师姐在,不必担心,家中长辈身体也好很多了。周师兄……事务繁忙,可他门下的杜师兄因我家事才在苗域失了踪迹,我既然已经没事,就得把杜师兄带回去。”,陆荨白一如既往随口就能唠家常,不自觉说了许多,有些郝然的笑了笑,“我说太多了。李婶入冬后照顾了好几拨伤员了,安心养伤吧。”
李婶立刻站直了道:“那是,好说好说。都包在你婶身上!”
“我睡了几天?”,许夜咳了一声问道。
“三天。以你的伤势,也不久。”,陆荨白道,“昨日雨雪交加,山路都不好走,好在前几天打了不少鱼,村中农户都将鱼晾好存着,吃个七八日不成问题。”
陆荨白将窗户关上一些,若有所思道:“这里再往西就是银月城地界了。圣子怎么和教中分开了?炼蛛教还要再往南吧。”,虽不知具体位置,但大致的方向陆荨白不认为自己会搞错。
许夜面上沉了沉,重复道:“教中……”,却被李婶意外的声音打断。
“圣子?”,妇人神色一变,笑意收敛了不少。陆荨白道:“也是我朋友,婶婶不用在意这些。”
妇人点点头,擦了擦手起身出去,临走前指了指鱼汤:“记得喝啊,趁热!”
许夜:“教中被五毒教设伏攻打,我……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许夜将所知的五毒教布置都说了出来。
印象里,陆荨白自然会将自己所知一并告知。
却在下一刻忽然意识到,陆荨白这个人,在炼蛛教许夜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们不该有交集了。
许夜去看陆荨白,带着些许斯文气的脸上坦然又明亮,一点点的胡渣倒也没让他成为一个毫无形象的野人。
许夜转过脸不再看。
“银月城也掺和进来了……怪不得无方大师他们都带着人手铩羽而归。”,提到银月城陆荨白的神色不自然的闪了闪,看到许夜出神的模样……
“许夜?”
“啊?”,许夜后知后觉地道。
陆荨白正色道:“那个……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商量着有什么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忙。”
似乎是觉得语气太过担忧,陆荨白低下头,抿了抿嘴,见许夜神色淡淡,他又道:“我、我知道……我虽不解,但我不会强行改变你的选择。你……大可放心。”
“这段时间我都将五毒教的地界翻遍了,都找不到失踪的师兄踪迹,也许他在其他地方,正好能过去看看。”
许夜本以为炼蛛教一别会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还又是如此狼狈,面上确实有些……但陆荨白双眼清亮,真诚,显然从未将许夜的戏弄放在心上,“对不起。”,许夜发自内心道,“还有谢谢。”
“不用。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陆荨白关上门,手中长剑一翻在寒风中打了个转。
“少侠……”,村中的走医王老小声的叫住陆荨白。
陆荨白的眉头皱了起来,“受刑?”,陆荨白捞人时衣袍弥散,除了略带划伤的脸袖子把手都盖住了,换衣时亦是如此,炼蛛教时许夜态度清晰,陆荨白自然只会请人去做。
王老虽被聚在一起避难的村民尊称一声郎中,也不过认识几种草药会看看皮外伤罢了,因此对许夜的伤势大为骇然,怎么着也该告诉陆少侠一声。
“何止是如此……只是、只是、”,年迈的老人显然说不下去,最后只道:“是否惹上哪些仇家,少侠还是探问一番为妙啊。”
陆荨白心中略有猜测,安抚了担忧的王老几句,告诉他应该暂时不会有仇家上门。
河边几个裹着袄子的汉子正讨论着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