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十点我来接你。”
一路陪伴将许盛雅送回住地,离开前温子伦英朗地冲她笑着,语气是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柔。
那天夜晚明月高悬,月色皎洁下许盛雅手握酒杯站在阳台上吹夜风,空气中淡淡的玫瑰花香让她噙着笑意的嘴角再微微上扬几分,回想温子伦离开时的背影,对于明天的早晨十点,她心里的期待忽然又多了几丝多年不见的紧张。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温子伦带着许盛雅去郊外骑马,爬山,甚至带着她坐小船划过澄澈如天色的湖,抵达一片盛放的玫瑰花田。
“这儿真美。”
日暮时分他们将要抵达,坐在小船上,看着远方天幕橘红色的落日和云霞,许盛雅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景色中,难得地露出少女时代时那般轻松的笑容。
温子伦默默地看着闭眼深呼吸的许盛雅,眼底的爱护和宠溺同当年如出一辙。?o??щ.?o?(po18w.)
温子伦的妈妈薛芸和许盛雅的妈妈盛明薇是手帕交,因此他二人也可算作青梅竹马。后来盛明薇跳楼自杀,许中秦将许盛雅送去英国上学,大她几岁亦早几年就到了伦敦读书的温子伦既遵从本心也是听从母命,自许盛雅到英国后便一直关照她。一开始她因为母亲自杀的事情总是很沉默,也不去拓展社交圈,一直是独来独往,温子伦便在空闲的时候经常带她出去走走,图书馆艺术馆博物馆公园画廊逛了个遍,逐渐地陪她走出心里的阴霾,也带着她去参加留学生的聚会——能不能拓展人脉不重要,主要是想让她融入一个新群体,认识些新朋友,说不定能更开心些。
就这样,薛阿姨家的子伦哥哥便成了许盛雅在异国他乡最熟悉的人,她的冷漠或许会对任何一个人,但笑容却只留给他。温子伦的陪伴和开导让许盛雅逐渐释怀了一些事情,同样的,在这些关心和照顾之下,她也愈发地信任依赖他,甚至慢慢地想要拥有他。
然而变故永远不会提前给出任何预兆。在温子伦即将硕士毕业的那年,国内的家中出了大事,父亲和公司卷入巨大的经济债务和危机,母亲也一下子病倒。一贯不太会表达感情的许盛雅闻讯想要安慰他甚至想打电话给许中秦让他想办法帮帮温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突如其来的另一个消息,是温子伦即将同文茜订婚——文茜是他的同窗好友,也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她父母在美国是当地声名赫赫的富商。
聪明如许盛雅自然不会猜不透其中的关键,但当时的许家同文家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底气,更何况温家的情况她也不甚明了,还不知究竟能否帮得上;且温子伦不是个易屈服的人,他既答应了,想来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许盛雅永远按下她心中对温子伦的情意,只当那是妹妹对哥哥的不舍和依赖。
学业完成温子伦便跟着文茜离开伦敦回了美国。自那之后许盛雅再也未同他有过任何联系。此次意外再见,她除了惊讶,心底同时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久别重逢的激动,是隐藏在细节里的不自觉便被牵引出的熟稔如暖流般缓缓浸进她心里,轻而易举便唤醒了她小心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直未曾忘却的温柔而苦涩的情意。而温子伦一直记得她的习惯和喜好,这样容易打动人心细节,就像小鼓槌般直直叩进她心底,一下一下,敲中的都是她最细腻的情意。
“少喝点。”温子伦按下她又要倒酒的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拿走了她面前的杯子,“再不易醉也不能无止境地喝。”
许盛雅听着这久违的关心语气,唇角微微地上扬一点:“只是太久没见你,高兴。”
要是当年,内心敏感的许盛雅或许还不会说这话。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能自如周旋在利益场中并确保自己全身而退,这样一句并不会透露自己真正底牌的话,于她而言着实不算什么。
温子伦深深地望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
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天,只是单纯地享受自然,享受快乐,对于各自这些年的经历,他们都默契地不问不提,只是尽情享受当下同对方在一起亲近自然抛却烦恼的愉悦。但随着许盛雅的酒越喝越多,温子伦不禁担心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见他只瞧着自己却不说话,于是许盛雅不再执着于饮酒,而是转头望了一眼面前这满园的美丽玫瑰,发自肺腑地赞叹,“真的很美。”
“无意间发现的。”温子伦答,“知道的人不多,感觉是躲清净的好地方,所以就在这里买了地皮建了这个房子。文茜走了之后,倒是常常过来。”
文茜。
提起这个名字,许盛雅仿佛被点醒一般,眼底的笑意消散,终究是先开了口:“她……”
温子伦语气平静:“病情加重,我们想办法拜访了许多专家,还是无力回天。不过她一直对我说,她没有遗憾,也不许我太难过,说死亡只是肉体的消散,家人对她的思念会使她的灵魂永不磨灭。”
毕竟是显赫家族的孩子,文茜病逝的消息当年许盛雅并非没有耳闻,想查到温子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