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给书柜和地毯蒙上了一层古朴的颜色。
黛西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中,紧紧地抓着放在膝盖上的书包。包里有个文件夹,里面是她花费了许多不眠之夜写出的论文大纲。她担心,也许在博学的教授眼里,那些观点会显得幼稚且愚蠢。但无论如何,她努力过了。
梅尔教授这里比黛西去过的其他讲师的办公室都要宽敞一些,考虑到他是意大利研究部门的副主任,这也是情有可原。回想起Paradiso里的那间天堂般的玻璃房子,和古老的大学学院没有任何关联。
梅尔教授和M先生。他似乎把这两个身份区分得很好,黛西忍不住想,当她吻他的时候,他又在扮演哪个角色呢?
从马修提供的临时避难所搬出去的那个晚上,黛西主动吻了他。这一次她想证明,她不是想用性与他交换什么,她这样做只因为她想。她心跳得很重,很沉,像一颗实心的橡胶球。他给她带来的心跳加速,恐惧蒙上了一层暧昧,伪装成了爱情的样子,而这一吻给她的转变盖了章。
他没有推开她。让黛西有点意外的是,他的反应有些生涩。难道他从来没有亲吻过一个女孩子?她知道他是个虔诚的教徒,却没曾想过他或许恪守清规戒律。他年轻英俊、有钱财有地位,还秘密地开了一家和禁欲背道而驰的夜店,怎么也不像个誓要婚前守贞人。
黛西起了坏心思,向下摸去,满意地发现他的欲望已经走出了背叛信仰的第一步。
“梅尔教授……”她用软软的语气引诱着他,伊甸园中的蛇一定也有这样的声音。她靠在他胸口,显得很无助,手上却肆无忌惮了起来。“或许我也能教给您一些东西……”
关于欢愉。
马修很少感到纯粹的快乐。他不是生来就有这样的缺陷,在潜意识的深处,幼儿时期的他充满了安全感,在巴勒莫*的小巷中横冲直撞,他跑得很快,把邻居们的抱怨远远甩在身后。地中海的风沿着山坡爬上来,空气中有股新鲜柑橘皮的味道。
(巴勒莫,西西里的首府。)
当黛西抱他的时候,他又感觉到了西西里。他第一次放下了戒备,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另一个人。
黛西脱去了他略显古板的外在,发现了他做一个好情人的潜质。他的身体很强壮,不是文弱的读书人,甚至让人觉得他小时做过很多苦力活。屋内没有开灯,黛西以手代眼,将他浑身上下欣赏了一遍。他平日里看起来冷漠无情,好在鸡巴倒是又硬又热。她跨坐在他身上,给他引了路,进了她温暖潮湿的花园。他呻吟了一声,慌乱地用他的母语念了一串话。意大利语听起来絮絮叨叨的,那是他与他的神交流的语言。黛西并不清楚他是感到罪恶还是欣喜,抑或两者皆有。她上下起伏着,在他耳边用呼吸代替了鼓励的语言。他渐入佳境,抚摸着她的腰,接过了节奏。
风雨平息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他们赤裸裸地躺在黑暗之中。黛西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声音,“是你的第一次吗?”
“嗯。”他大方承认了。
“你今年几岁?”
“叁十一。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不太敢相信。你都不会感到性饥渴吗?”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感到做这件事的必要。”
“直到现在?”黛西试探道。
他翻过身。他看不清,但她确确实实在那里。“我挺喜欢你的,黛西。”
“哇哦,这不像你。”黛西紧张了一下,身体因为汗变得更凉了。
他恢复了冷静的调调,“你不了解我。”
她没有回话,呼吸变得均匀清晰。
黛西等到了六点半,梅尔教授依然连影都没有。她有他的私人号码,但是作为他的学生,直接打电话似乎不合适。
她沮丧地回了家,打开邮件,里面有一封通知,说梅尔教授有急事回了意大利的老家,最后一节课将由另一位讲师代课。
老师偶尔无法来上课是很正常的,班上其他学生应该不会在意太多,但黛西总有不好的预感。马修哪有什么老家可以回?她播了他的电话号码,以朋友的身份,结果毫不意外地转了语音信箱。她忿忿地给他发邮件,把提纲附在了里面,请求他指导。在邮件最后,她才关切地加了一句“希望你一切都好,早日回来。”
过了叁天,教授还是没有回复邮件,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他一向上班时间秒回邮件。黛西念叨着“我可不想再挂科了”,就跑去了Paradiso。
门卫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进去,即使她拿出了证件证明自己已经成年。
“就让我进去吧……拜托!我……我认识M先生!”黛西试图晓之以情。
“很显然。”门卫不为所动,“M先生特意交代过,如果看到黛西小姐,不要让她进去,并帮她叫车回家。”
搞什么?原来他料到她会来找他,而且不希望她这么做?
这下可激起了黛西叛逆的因子。她假装离开,转头溜进了后巷,这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