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回家时,打开门,便被烟味呛到了。
她走进去一看,是孟晚坐在地毯上,电脑放在茶几上,烟灰缸放在手边,右手熟练地夹着香烟,送入嘴中吸了一口又用鼻子吐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颇有老烟枪的味道了。
可她作为妈妈,此时却不敢上去夺了她的烟。
李英将围巾放到了餐桌椅子上,“回来了呀。”
孟晚看了李英一眼,将烟掐了,“嗯。”
李英叹了口气,她走到厨房,倒了杯牛奶在玻璃杯中,放到微波炉里叮了一分钟。又拿了块沙琪玛放在碟子上,端到了她的面前,“吃点东西。”
李英送给她时,窝了下她的手,一片冰凉,可孟晚猛地缩回去,不愿意与她触碰,这让她心中一阵抽痛,她从茶几柜里拿了遥控器,开了空调。
孟晚缓慢站起身,从地上挪到了沙发上,拿着沙琪玛,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喝着热乎的牛奶,身体慢慢变暖了。
孟晚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后,开了口,“妈,我就一个要求,不要把爸的遗像收起来,就挂在客厅。”
李英嗫嚅地说,“上次找了人来家中看风水,那人说我们家这个屋子的风水,不适合挂遗像,会影响子女的风水和运势。所以,我就给收起来了,”
孟晚笑了,难道她升职还要相信是风水起了作用吗?
“妈,我不相信这个。你要是不挂,那我这次就带走了。”
将遗像从家中带走,那就要各自祭拜祖宗了,即意味着分家。除非嫁娶或生老病死,就几乎没什么往来了。
李英吸了一口气,“小晚,你不要这样说话。”
孟晚不为所动,接着问,“妈,你到底怎么想的?是搭伙过日子,身体健康时大家在一起做个伴,以后生病作痛了,再各自回家要子女照顾,还是要领结婚证,相互扶持着去见马克思。”
孟晚的问题十分犀利,逼着李英要一个回答。
如果是前者,都一把年纪了,就当是临时夫妻做老伴,几乎对现状没有什么不同,顶多是吃饭添双筷子,睡觉多个人。
但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李英沉默了一分钟,“我想领证。”
孟晚刚想说些什么时,此时门铃声响了,李英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去开了门,“老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孟晚按捺着拂袖而去的冲动,礼貌让她站起身,往门口处的这个“老严”望去。他看上去六十出头,个子颇高,与经中年发福后老年迅速衰老的男人不同,他挺瘦,特别是脸,脸上都没什么肉,颧骨颇高,高挺的鹰钩鼻,这样的组合,却是长相很一般,戴着一副眼镜,只能勉强算斯文。
孟晚心中冷笑,两腮无肉不可交,反正她看他,浑身不爽。
但她却是客气地笑着打招呼,“严叔叔好。”
“你好!”严明笑着应了她的一句叔叔,他手中提了个橙色盒子,“小小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孟晚的手却是抓着手机,并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看着严明,嘴角的笑意早已消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英赶忙从严明的手中接下盒子,拆了开来,嗔怒,“你这么破费干嘛?”
是一条经典款的灰色羊绒围巾,这条孟晚有,去逛街时她还买了条深蓝色的给陆湛。
此时她却作出惊讶状,变脸速度堪比京剧,“啊?这围巾也太贵了吧,我哪里受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严明乐呵呵地笑着说,“受得起受得起,冬天了,就得要一条舒适的围巾。”
李英觉得女儿是看不上这个见面礼,她一个包都抵得上几条围巾了。
孟晚的性子一向奢侈,虽然这是个小康之家,但从小给孟晚的物质生活,简直抵得上小资了。还记得她初中时,本城开了第一家西餐厅,她爸就能带着孟晚去吃光了半个月的工资。
孟晚固然聪明,但这么优秀的她,少不了从小用钱砸的教育。她小学时,那时本城人均工资两千还不到吧,家里就舍得送她去钢琴班,一节课四十分钟,一百块钱一节课,培养个爱好,也是锻炼她的专注力,周末还得去新概念学英语。
他们从不对孟晚诉苦说我为你付出了多少,那样道德绑架式的教育他们天生看不惯,要么就不要给孩子花钱,花了钱就不要逼逼叨叨,搞的是孩子的债权人一般。
婆婆在时,李英还被骂过,一个小女孩给她吃什么进口零食?
后来婆婆就死了。
孟晚想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吃穿用度给是给她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从没让孟晚感受过缺钱的滋味。
她爸走的匆忙,家里是窘迫了一阵,也逼得孟晚学会了节省,但孟晚奢侈的性子是骨子里的。严明的这一条围巾,孟晚哪里会放在眼里?
但这到底是严明的心意,都是这把年纪的认了,是在乎她,才会特地去买点奢侈品送给小孩。
孟晚拿过围巾,羊绒的质感非常舒服,习惯了这样的细软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