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圆形大厅内,十二根巨大的方柱呈中心高两边低的阶梯式排练排开。
长老们高坐在方柱之上,大厅上方的琉璃顶衬的这金厅金光夺目,映的九位长老犹如身披光裟,神性十足。
而宁不遇一袭白袍,头戴金冠,身姿挺拔地站立在金厅中央。
他语气不疾不徐,咬字清晰有力,言谈举止处处都透露着自信大方,丝毫没有因为九位长老散发出来的庄重威严而生出怯意。
像只张扬的孔雀,尽情地展露着自己傲人的羽毛。
宁不遇很清楚,竞选嘛,最忌唯诺。毕竟掌门代表的是一宗门面,不能太过卑怯,否则在气场上就无法使众人信服。
这种时候,越是有大气风范,长老们就越是会高看你一眼。
宁不遇流利地回答着长老们抛过来的问题,从为什么想要竞选掌门到对宗内未来发展的规划,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十分标准。
标准是标准,就是太模板化了。
宁不遇是今天第七千零八个竞选者,九位长老早已听过许多类似的回答,每一个人的用词或语句都有些许不同,但总体来说,这包括宁不遇在内的七千零八个竞选者,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差不多的。
不过综合下来,宁不遇是他们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人选之一。
刨除大部分他们认为不合格的,在剩下的人选里,宁不遇确实是各个方面都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但他也没有什么缺点。
比他谦逊的人不够杀伐果断,比他聪颖的人又不会掩饰自己的野心,比他圆滑的人没有他的亲和力,比他脸皮厚的人又没有他懂分寸。
宁不遇就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在及格线上的选手,和其余优秀的参赛者相比,他既没有任何一项特别优异的才华,也没有任何一项庸常的能力
时间不早,还有两个竞选者在外面耐心等待。长老们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对宗内最近出现的癫症,有什么看法吗?”
最近合欢宗内出现了许多发疯发狂的修士,其模样好似发癫,于是大家都称其为癫症。
患了癫症的修士,轻则极度精神亢奋或萎靡、出现幻觉或神志不清的症状。
重则皮肤溃烂,识海受损,不仅精神失常,还极具攻击性。
得了癫症的修士不算很多,但这些修士大多数都是身居要职或是修为超群。
合欢宗内人心惶惶,有人说是西北岭那边抵御毒人的长境线被攻破了,这些得了癫症的修士都是被跑出来的毒人给感染了。还有人说是这群人都碰了邪术,都被反噬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但唯一不变的是,直到现在,宗内也没法解释这些人为何会无故发癫,也更不知道如何去治愈这些发癫了的修士。
而且整个灵界,只有合欢宗有修士发癫,其余四宗七族,都没见过有修士发癫。
从第一个发癫的修士出现,到现在已经叁百多年,身为五宗之首的合欢宗却只能看着发癫的人数一天天的变多,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
宁不遇听见这最后一个问题,眼皮不知为何突然一跳,心中莫名地生起了一股不详之感。
但他面色不动,回答道:“癫症一事,过于蹊跷,小子虽不敢妄下结论,但心中却总有疑问——为何只有我宗的修士出现了癫症?”
“我宗先前与九玄门一直为了南海之事暗中较量,而第一个出现癫症的修士正是负责处理南海出海权的张真人。”宁不遇说道:“癫症一出,我宗内部自顾不暇,九玄门则趁机将南海出海权抢于掌中,垄断了整个南海的出海权。”
“而一直未曾争过出海权的星陨阁,却得了九玄门自愿赠予的一片出海区域.....”宁不遇沉声道:“小子斗胆猜测,或许这癫症是九玄门与星陨阁为了夺得南海出海权而联手做出的下滥手段。”
“患了癫症的修士,识海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而星陨阁与许多家族都有交好,其中夏家新生的幼子一出生便成了星陨阁的弟子。”宁不遇顿了顿,道:“自一百万年前的灾祸后,整个灵界修炼神识的功法都被销毁,只有夏家还保留着完整的叁本可以修炼神识的功法。”
“这其中的关系....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宁不遇看了看长老们的反应,发现长老们依旧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宁不遇心里有点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癫症这个问题肯定不止问了他一个人,敢来竞选掌门的弟子肯定都不是等闲之辈,大家对这个问题都会有自己的见解,说不好就有人和他持有相同的观点。
更何况长老们身居高位,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件事到底与其他宗门家族有没有关系。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想多考验一下选手们罢了。
“嗯。”其中一位长老嗯了一声,算是在回应宁不遇的回答:“好了,你出去吧。”
“是。”宁不遇行礼,转身走了出去。
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