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似乎终于可以接受大脑下发的指令,开始听从自己的支配。
河水淹没了两人的嘴唇,李御捏住温然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在水最后淹没两人鼻子时沉声道:“吸气。”
温然听话的照做,心脏砰砰砰的狂跳着,这个时刻她的心里充满感激,因为李御没有丢下她独自逃生。
她的四肢被河水浸润的冰冰凉凉,但心脏处回流的血液传来的热度却只增不减。
温然一直注视着李御,看着他被打湿的寸头,琥珀色的眼眸和额头上的鲜血,像是要把这一幕给人刚毅坚定之感的男人刻进脑子里。
她点了下头回应,深吸一口气后河水就淹没了他们。温然在沉水前最后的记忆,只剩李御逼人的眉眼。沉入水中后她双眼涩涩的,被水流冲刷的睁不开。
不知所措渐渐席卷了温然,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一把压下。李御在背后推着她往前,让慌乱的她顺利摸到了车窗,凭着娇小的身子灵巧的钻了过去,因为不会游泳温然钻出去后胡乱抓摸着,摸到了车后镜抓着,李御在她钻过来之后也很快的钻了出来,他的左手一直没松开温然的背心下摆。
轿车离水面大概五米的距离,李御揽过温然,她在河水里手脚并用的倒腾着,像狗刨的无用版本,李御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脚踩车胎借力向上游去。
两人像离弦的箭,温然还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就浮上了水面,她咳嗽一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将脸上的湿发抹到额后。
河面被雨水击打的泛出无尽的涟漪,瓢泼大雨下的温然有一种想在河底呆着的感觉。
李御拉着茫然的温然游向岸边,他的动作有些迟缓,温然也不敢扒着他,只能瞎划着水帮他减少负担,尽力仰着脸在河中扑腾,雨水不留情的兜头砸下,让温然觉得脸有点疼。
等脚底踩到河道里的淤泥,温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两人艰难的上了岸,衣服贴在身上,都有些体力透支。李御松开了温然的腰,温然晃了两下站直身体,李御却缓缓歪倒了下去。
“李御!”
温然慌张的接住倒下来的李御,他的脸色比温然都白,额头的血被河水冲没了,不知伤的多严重,温然也不敢看,急得不住的呼喊李御的名字,泪水混着雨水凝结一起,砸在李御的脸上。
“没事的,只是有点……头晕。”
李御眼睛都没睁开,勉强说了句没事就再没有理过温然。温然急得用手一直拍李御的脸,凭借常识警告他别睡,生怕他闭眼了就再不睁开。
温然向四周呼救,声音因为暴雨被消了几个度,她呼喊了几下便放弃了。黑沉沉的夜晚只有雨声肆虐,掩盖了一切微弱的声音。
“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温然擦了擦眼泪,视线变得清明,她将李御的脑袋从她的膝上轻轻放到了地上。
泥土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一便片,温然看着脏污的河岸不放心,纠结两秒咬紧了牙,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叠在了李御头下,又用衣服的袖子盖住了他的额头,给他挡一下雨。
温然直起身时摇晃了一下,腰微微的疼,但她不敢耽搁。爬上了泥坡后举目四望,雾蒙蒙的大雨阻碍视线,温然费力的寻找,终于在桥东大约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模糊的灯火,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灯火越来越醒目,是一户农院。
温然急切的靠近敲击着大门。
“谁啊?”不多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警惕问询。
温然大叫着救命,把门里的人吓了一跳,大门打开走出一个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她听着温然简短的哭诉经过惊讶:“这雷响的我啥都没听见,快快快,去救你的男朋友吧。”
大娘赶紧跑进屋拿了件衣服给温然让她穿上,又拿了雨披和雨伞。递给温然后,大娘转身进了牛棚,将她的水牛拉了出来,水牛看着瓢泼的大雨不想出棚子,让大娘打了两下才不情不愿的迈开步子。温然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带路,走到泥坡这里时李御湿哒哒的躺在原地,两个女人费劲的将他放在牛背上,温然又试着叫了几声,李御细微的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水牛将李御驮回到院子里,温然和大娘将李御搬进了屋,“哎,姑娘没事吧。” 眼看温然踉踉跄跄要倒,大娘赶忙停下步伐,等温然站稳了再动步。
“没事的,”两人将李御合力抬进屋里放到了床上,温然将李御的湿衣服全都脱了下来,用大娘兑好的热水把他快速擦了一遍。
“哎这救护车说雨太大山路怕有泥石流来不了啊,”大娘应温然的请求打的电话,转头将失望的结果告诉了温然。
“那怎么办啊,他头上有伤,”温然看了一眼李御头上的伤口,不忍再看。大娘让温然别急,又打电话找了村里的大夫。
大夫来的很快,举着伞十多分钟就到了,背着医药箱把李御检查了一遍,给李御头上的伤口缝了五针,又留下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
大夫看温然比较紧张,宽慰道:“没什么事,小问题,他有些发烧,今晚看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