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曲逼着他找了个酒店,请假折腾了一下午。两个人都不在发情期,这还是头一次。到最后他自己都没力气了,还不许沈嘉言停,沈嘉言硬着头皮继续,发现他累得睡着了,才如蒙大赦,赶紧去洗澡。
这种事,干起来多舒服,事后就多虚亏,就算是易感期的时候,他都没有自信这么持久,在床上战斗四五个小时,但是黎千曲那种半勾引半强迫的姿态太磨人了,好几次他哄着黎千曲,说先休息一下,黎千曲硬是自己坐上来,弄着弄着把他也弄得来感觉了,就又来了一次。结束之后只觉得一切都很荒唐,也很奇妙,羞涩内敛的黎千曲缠着他在床上滚一下午,说出去跟做白日梦一样。
最恐怖的是,他劝黎千曲小心怀孕,黎千曲却反问了他一句:“你不想要吗?”
沈嘉言莫名出了冷汗:“你说什么呢?”
“你想要我就给你怀一个。”黎千曲轻轻续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要。”
他感觉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黎千曲根本不给他想的机会,又按着他扑上来了。
回到当下,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黎晓声放学会自己回家,他要做的就是先给黎千曲清理干净,再把他送回去,路上给发育期不能挨饿的小孩带点东西吃。理由他实在想不到好的,就说黎千曲低血糖,晕倒了,自己只好把他送回来。
黎晓声果然还是会把锅扣给他:“一定是你剥削他太过火了,果然老师说得对,资本家只有挂在路灯上才老实。”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沈嘉言忍不住辩解,“别和我戴这么高帽子,没人剥削黎千曲,他自己身体不好。”
“你要装也装得像一点,但凡你稍微注意一下,给他备点糖,他都不会这样。”
“什么叫装?”沈嘉言敏锐地抓住他的用词,“我装什么了?”
黎晓声“哼”了一下,打开他买的盒饭开吃,也不耽误时候:“装你有多喜欢他呗。”
“什么叫装啊,你这孩子。”沈嘉言挤出个笑容,尽量显得很亲和,“我怎么会装呢,这有什么好装的,我就是很喜欢黎千曲,有什么问题吗?”
“苏凡都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早点求婚把他带回家,你说说你,认识这么久,除了蹭几顿饭占几次便宜,还干过什么。”
沈嘉言这个时候应该生气,因为这孩子居然拿自己跟苏凡作比较,这是奇耻大辱。但他无暇去装出激烈的表现,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黎晓声不可能懂这么多,一定是黎千曲跟他说的。退一步来说,黎晓声懂了,黎千曲也一定能懂。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拿他干什么,是当挡箭牌还是怎么样,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对黎千曲做不好的事,我就算跟苏凡那老毕登穿一条裤子也不会放过你。”黎晓声从饭盒里抬起头,阴恻恻的,“你别以为我是小孩就把我当傻子,你骗不了我。”
沈嘉言从震惊中回神,微微笑道:“那你准备把我怎么样呢?”
黎晓声用筷子比划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幸甚至哉,割以永治。”
“别想那么多。”沈嘉言一副叔叔姿态,苦口婆心劝道,“大人的事就是大人的事,小孩操心只会自寻烦恼。你这个年纪,还是想想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别太关注黎千曲,他也会很累的。”
“我不关注他,他哪天引狼入室,我不也一起倒霉?”黎晓声反问,“你该不会以为,这么多年追他的只有你一个吧?”
沈嘉言刚想问还有谁,随即住嘴,转移话题:“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你太关注他,他反而没办法去找到自己的幸福。”
黎晓声道:“他在外面被人骗得大了肚子,也算是自己的幸福吗?”
沈嘉言知道了自己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从何而来——太顺利了,一切顺利得就像黎千曲给他设好的局。他确实计划在苏凡出狱之前把黎千曲骗到手,等苏凡出狱了知道之后再把他甩了,以此讥讽苏凡只配用他剩的东西。黎千曲一开始不配合,他也确实考虑直接搞大他的肚子,等月份大了不能打掉,再提出分手,让苏凡不情不愿地接盘。而他自以为精心布置的一切,黎千曲可能一开始就看穿了,甚至顺从他的安排主动推波助澜。细想想这段时间,他确实很主动,避孕措施也不做,一切都正合他的心意。
可是黎千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如果一开始就看穿了,不是更应该离开自己吗?做个被搞大肚子的弃妇,还要带个拖油瓶,他要么再去投靠同样落魄的苏凡,要么一辈子的艰难险阻。就算他不在意自己,难道不考虑一下黎晓声以后怎么办吗?
但是黎晓声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思考,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反正你记好,别惹黎千曲,不要小看小孩子,你已经快三十岁,再过二十年就是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我可是只有六岁,再过二十年能把你一拳打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想清楚。”
沈嘉言刚想说什么,一转头就发现黎千曲早醒了,站在阳台风口默默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