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曲租的房子算不得很好,只能说凑合。又要离学校近,又要离公司近,价格也不能很贵,只能凑合挑个比上不足的。具体就表现为,环境绿化稀疏,居民素质距离平均水平还有点距离。
沈嘉言远远看着黎千曲带着孩子在单元楼下散步,心花怒放,正想快点赶上前,就被一个毛头小子用滑板拐到一边。他也不想跟小孩计较,骂了一句绕开。谁知前面又碰上个拦路虎,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西瓜头小伙手里拿着瓶啤酒,冷冷道:“你让开点。”
他也不想硬碰硬,只得试图再绕过去,小伙呵斥道:“别动!等我拍完!”
沈嘉言才发现他面前有个三角架,上面摆了个手机,这年头自拍整这么大派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糊做非为的三十八线。他在心里默默咒这小子一辈子查无此人,一边忍着继续等待。
谁知这小伙突然仰天长嗷一声,一口咬开啤酒瓶盖,大喊道:“啊啊啊啊啊啊!”
黎千曲和黎晓声也看过来,旁边的大爷大妈们摇着芭蕉扇议论纷纷,沈嘉言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小伙撕心裂肺地对着镜头吼道,“你累?你凭什么累?奋斗的是我伤心的是我失眠的是我喝到胃出血的也是我!你累什么!”
“从今以后!不谈感情!一心向前!别无他念!”
小伙前摇结束,把啤酒潇洒地从头上浇下,倒了个干干净净,沈嘉言赶紧又是退后一步,省得被溅到身上。就这样了居然还没结束,小伙用喊破音的嗓门又唱了一句“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拿手指着太阳穴比了个开枪的姿势,倒地不起。大概后期会配个音效。
在一群大爷大妈的议论声里,沈嘉言敏锐地捕捉到一声短促的轻笑,他把目光从小伙身上转移到黎千曲,发现他居然笑了,尽管还在低头看地上的人,但确实是在笑。
他盯着那个笑容发了一会儿呆。地上啤酒横流,小伙慢悠悠地爬起来收拾东西,把手机录像按了暂停。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撞到了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眼神依然舍不得放开。黎千曲微笑的脸缓缓抬起,穿过人群看向他的方向,好像这是单独留给他的恩典。沈嘉言赶紧跑过去,也不顾身上的西装被小区的灌木丛划到,感觉距离越近一分,越是心安一分。
“我回来了。”他对黎千曲说,“有没有想我?”
黎晓声在旁边咳嗽两声,他问:“怎么了?”
“这里人多得很,别以为别人忙着看啤酒浇头就不看你了。”黎晓声挤眉弄眼,“老实点。”
这孩子倒是提醒他了,沈嘉言把外套一脱丢给黎晓声,自己挽了下袖子,在黎千曲小小的惊呼里把他抱起来:“走,回家。”
“你干什么!”黎晓声怒道,“别动手动脚的!”
他试图阻拦沈嘉言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的行径,可惜人小胳膊短腿也短,蹦蹦跳跳了半天像只够不着磨牙棒的柯基,徒劳无功。沈嘉言正得意,冷不丁被黎晓声踢了一下小腿,一个没站稳抱着黎千曲一起扑倒在人工草坪上。
在旁边大爷大妈们的视角,就是一个男人兽性大发把自己的老婆扔在草地上准备大行不轨之事,一群人纷纷指指点点,还有老太太夸张地蒙着眼睛说要长针眼了。沈嘉言脸皮再厚也不太受得住,赶紧爬起来抱着他跑回了家。
黎晓声因为腿短再次错失良机被关在了门外,狠狠踢了一脚门,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你把我放下来吧。”黎千曲脸皮薄,这会儿低着头都不敢看他,“晓声还在外面。”
“先不管他。”沈嘉言把他放下来,领带一扯,潇洒地用胳膊撑住门框,“我要亲你。”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帅得恰到好处,事实上确实是。男人最有魅力的一瞬间就是他认真的时候,因为体力消耗微微喘气,解开的领口暗示一种工作做到一半的、忙碌式的性感,加上此刻这个半强制的姿势把黎千曲圈在怀里,是个自制力弱点的已经彻底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此处略有夸张)。
如果黎千曲羞得抬不起头,没关系,他可以帅气地一只手把他下巴强行抬起来,如果他就这么不动更好办了,迁就一下低头亲下去那也是一种情趣。沈嘉言正得意,黎千曲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搂着他脖子吻住了他。
这一刻沈嘉言瞪大眼珠子的呆滞表情一点也不帅气,甚至有些愚蠢。
他能想到找回自己主动权的方法就是,先推开黎千曲,故作镇定道:“是我要亲你,老实一点。”
黎千曲不依不挠地贴上来:“那你是不喜欢我亲你吗?”
“啊,这,那个,我……嗯,也不是,就……”
他正在阿巴阿巴思考对策,黎千曲借着靠近他的机会把手伸到他腰际,按住门把手开了门。黎晓声“芜湖”叫着冲了进来,把他俩直接棒打鸳鸯:“我要吃冰淇淋!”
黎千曲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好像刚刚那么主动亲上来跟狐狸精附身了一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