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跃显然愣住,抬头看她的表情一呆,片刻后才开口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席殊蓦地想起了林易昇,她抿了下嘴:“我连和你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
她又觉得自己这会儿突然说起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遂耸了下肩:“我瞎说的,你去洗脸吧,我饿了。”
她转身要走,卓跃一把拉住她的手站起来,个头瞬间压过她,他从背后抱住她,极其认真地说:“不睡一起就不睡一起,又没有关系。”
“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这个习惯不满了,那一定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在乎我,而是我不太在乎你了。”
席殊愣在他怀里。
十八岁之后她谈过四次恋爱,高考结束后她答应了一个高中同学的追求,他们在一起有一年之久,但因异地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最后是他提出了分手。然后就是林易昇,他虽是个人渣,但一开始对她还挺好的。再之后就是卓跃,她病急乱投医而他又恰好把自己送上了门来。
很多人以为席殊是只花蝴蝶,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每次谈恋爱她都是抱着要好好谈的决心去的,她甚至都想过真合适了那就结婚,她想尝试让自己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也想证明自己可以摆脱过去,可以说她是在利用她的男朋友们,她心里有愧,所以他们想要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够她都不会拒绝。
可卓跃却对她一无所图,就连发生关系都是她主动的,真糟糕可也真幸运,或许这一次她可以成功。
她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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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跃把席殊送回了美院,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他叮嘱她回宿舍后要多添件外套,别让感冒加重,他们在校门口拥吻,然后分开。
这一切都看在了沈恪的眼里,他换了一辆车,那时正停在校门口。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面说过话了,确切地说是席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吴晓月邀他上门吃饭她也从不听话回家,当真决绝。
席殊回宿舍的路上迎面碰见了周森,她一袭白裙显得淡雅洁净,脸上化了淡妆,脚步轻快,看见席殊时她的表情略有些凝滞,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她们现在的关系的确尴尬,席殊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脚步不停。
宿舍已经来水了,柳筱筱和孟语桐也已回校。
席殊在换衣服时,柳筱筱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章玥最近有点奇怪啊?”
孟语桐附和了句:“我还以为就我这么觉得呢,前几天我在校外碰见她,她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柳筱筱立马接道:“我最近半夜醒来常听到她在偷偷地哭呢。”
“而且……”孟语桐犹豫了下才说,“我听人说之前看见过她上了一辆名牌车。”
她看向席殊:“你说她会不会……”
今天天凉,席殊换了件薄卫衣穿上,她背对着她们,表情有些微妙但声音没什么起伏:“有什么事情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光明磊落的,柳筱筱和孟语桐听了后就不再提了。
可纸包不住火,章玥的事情很快就败露了。
那天下午上人体课,和往常一样,模特把衣服一脱,摆好了姿势,教授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自行作业了。全班人都专心致志地投入绘画中,谁料课才至半途,突然有人撞门闯了进来。
为了尊重模特,上人体课时班上的人都会自觉地把门关上把窗帘拉紧,这没提防有人破门而入所有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闯入者是几个妇人,她们来势汹汹,见着**的模特皆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嘴里不客气地骂着“聚众淫.乱”“什么学校啊,还脱光了上课”“简直败坏社会风气”“难怪教出来的学生会给人当小三”……
模特被吓坏了,抱着衣服难堪地挡着自己的身体。
教授上前呵止那些不请自来者,她们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叫嚣着喊着“章玥”的名字,带头的妇人逡巡画室一周,认出章玥后直接把她扑在了地上,她的几个姐妹见着了立刻蜂拥而上,一股脑冲上去对着章玥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小三”“贱人”“狐狸精”“婊.子”之类的詈骂之语不绝于耳,班上的人都吓呆了,席殊吼着推开她们让她们住手,可她势单力薄反被推了个踉跄。
画室的动静惊动了其它画室的人,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了油画画室门口,而章玥也慢慢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颜料洒了一地,五彩斑斓。
这场闹剧最后以保安的制止为逗号,人群作鸟兽散,徒留下一地的狼藉和阵阵唏嘘。
那天之后章玥就请了病假一直呆在宿舍里不出门,她在虞城市里没有亲人,那几天都是席殊照顾的她,给她带饭帮她上药,她身上新伤加旧伤简直让人不忍卒视,席殊给她抹药时她还开玩笑说他们这对夫妻真般配,都喜欢动手,听人惨叫。
席殊听了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