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着的这两日,季安一次也没有见过辛弛。
反倒是翠禾来过两次,没进屋,季安只是听见了翠禾在院里说话的动静,隔一会儿就有莲子甜汤给他送了进来。
季安想他的少爷,可又觉得少爷不来才是正常的,哪里有主子来下人住的地方探病的呢?那一日少爷来过一次,季安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若不是得了少爷的话,翠禾怎么会来看望自己,还给自己送甜汤呢?
季安回味起那碗甜滋滋的汤,莲子那么软糯,上头撒着些蜜,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少爷待他,自然是好的。
季安这样想着,去辛弛的院里,习惯性的先打井里的冷水,用冷气儿镇上辛弛的早饭。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入秋了,到时候天气就该凉下来,少爷就不用这样遭罪了,而且…… 而且少爷的生辰就要到了。
季安一边摆早饭,一边暗暗想自己有什么可以送给少爷的。
毕竟现在不同以往,他和少爷…… 和少爷那个了,季安觉得自己有资格可以送少爷一样东西。
早饭准备妥了,季安便去给辛弛收拾书箱。
没成想书房竟很整洁,一点儿也不似以往的时候,辛弛前一日在书房读书看账,书桌总会有些乱的。
他慢慢地走到书桌前,脸不争气地红了。
旁边的榻子早就收拾得整洁干净,上面的被褥也已换了新的,半点不见那一日的凌乱,可季安总觉得还是能闻见少爷身上的味道,甚至能听到少爷略显粗重的呼吸。
季安不由自主地,像是做坏事一样,悄悄往榻子的方向靠过去,想要在上面坐一坐。
然而他的手刚沾到床铺的一角,外面忽然有人说话的动静传过来,吓得季安一个激灵,慌手慌脚地从床边跳开,带倒了床边一个脚凳。
屋外的人闻声走了进来,是辛弛最近才带在跟前办事的另外那个小厮。
季安现在知道他叫齐三,是辛家的家生子,比他要大一岁。
齐三进来看见季安,赶紧招呼他出来:“你怎么来这里了?少爷吩咐了,以后不许人进来,是有些书没搬完才没锁,快出来。”
不许人进来?
季安一脸茫然,少爷为什么不许人来了,以后都不用书房了吗?
他还傻着,齐三却已经进来拽他了:“傻站着做什么?连搬书都只许管家进去,昨儿我过去给管家搭了把手,被少爷好一通骂呢,快走,可别再让少爷看见。”
齐三拽着季安回主院的时候,辛弛刚刚吃完早饭正要往外走,一抬头看见齐三同季安一道回来,脚步顿了一下。
季安还是以前的样子,安静又乖巧,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光。
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小书童小脸白嫩嫩怯生生的,小腰那么细,招人得厉害。
……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辛弛猛地撇开了目光,咳了一声,对齐三说:“今儿还是你跟我出去吧。”
季安怔了一下,眨眨眼睛,叫辛弛:“少爷,我…… 我呢?”
辛弛像是才看见他似的,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他脸上,说:“你病没大好,在家待着吧。”
小笨蛋什么也听不出来,傻兮兮地说:“少爷,我病好了。”
他手攥着衣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见少爷会比之前紧张上许多,小小声补充:“而且,而且在私塾也不累的。”
他那么乖,可辛弛心里头莫名起了火儿,季安细声细气的动静像是有小勾子,那一日就是顶着这样乖顺可怜的表情求着要伺候他。
辛弛脑袋里某一根神经蓦的一凛,声音已经沉下来,说:“谁说我今日去私塾。”
辛家的长孙,未来的当家人,脸沉下来之后的气势是很唬人的,季安一下子被吓到,闭嘴不敢说话了。
齐三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偷偷在季安耳边说了一句 “少爷这几日火气很大”,就赶紧跟在辛弛身边往外走,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可见辛弛的的确确是真的没少发脾气。
季安被扔在原地,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可怜小狗。
他愣愣看着辛弛,直到辛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失魂落魄地折返。
他惹少爷不高兴了。
季安有些难过,垂着头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没事找事地拿了扫帚扫院子。
辛弛走得很快,齐三甚至得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前些日子他病那一回,且成亲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辛老爷便允他不再去私塾了,只专心经营家里的生意,今日本来是没什么要事要出来的,可他见着季安,下意识又不想在家歇着了。
没什么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去哪里,两家铺子里转了一圈,走得怪累的,便又找了个茶楼歇着。
齐三察言观色,见辛弛脸色好些了,才战战兢兢问:“少爷,今日我们要做什么?”
辛弛端茶碗喝一口,说:“不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