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李胜为太子前,朝中人对我和楚王谁当太子争得厉害,有人说楚王是废后之子,怎能有当太子的资格,当个闲散王爷就已足够。也有人说,楚王先是皇帝的儿子,再是废后之子,废立太子应该看皇子品行是否高尚,是否有乃父之风,不必在乎母亲。若是都不满意,让先帝再找其他女人,和她生下皇子后赐死,直接交给皇后抚养也无妨。
这些我很清楚,不过没关系,那时,我和朝中的任何人一样,确信我会成为太子,我很相信您,信任我的母亲,信任本朝的皇后,结果,我和楚王一样被戏耍玩弄。李胜轻松地跳过我和楚王,在朝臣的意想不到的目光中当上太子,成为当今的皇帝,现在,反倒要让我这个兄长对他卑微下跪、口中称臣。
於菟冷笑连连,许是心中不忿,也或许早就对她怨恨诸多、一直强忍,他不再维持刚才的模样,在阿允黯淡的目光下继续冷冷道,我被赶去就藩,李胜当了太子。而您,甚至没有在我赶去齐国前愿意与我私下见面,一次又一次的驳回了我的请求。
是我负了你。
阿允实在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事实确实如此。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齐王不再跪,他站起来,高大青春的男子身体将女人笼罩,他双眸中蕴满暴烈,好似在清澈海绵掀起的巨大风暴,将手臂桎梏住阿允,近距离地看她这张面孔,两人过分美貌的容颜甚至让愤怒都沾染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绚丽色彩,是我哪里不合您的意,还是您在乎富贵后得来的小儿子多过与你共赴难的我,亦或者我不是您的孩子,是您从别的女人那里抱过来的?这倒是能把一切解释清楚了。
阿允浑身一颤,她看着齐王,也许是太荒谬、也许是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她怒道,你在讲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齐王一字一句慢悠悠的,像在故意让她生气暴怒,这素来稳重可靠的孩子一旦任性起来,便是十匹马都追不回来,女人要被气死,忘记对他的歉疚牵挂,她虽然当了太后,却不是会为了孩子无私奉献的性格,气得拿粉拳向他胸口捶打,偏偏一男一女,论外貌实在绝佳,再粗暴的动作也似神仙中人,教人一看,不像怒火中烧时的翻脸,反而像调情般。
齐王握住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只想叫阿允不要再打,素来平静的双眸已是波浪滔天,他凑近女人,像被某种邪异附身一般,做出之后两人都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最开始,是在攻击和试图制止的行径中渐渐贴近的身体,随着身体的靠拢接近,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接踵而来,是无意,还是早就藏有暗心?不清楚,总之,柔软的唇瓣极不合理的贴在一起。
阿允很吃惊、非常吃惊。
他也是。
头脑中的理智在唇瓣贴在一起时停止,齐王本以为自己会停止,他也曾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虽早明白圣贤的道理多为愚民,百姓一知半解的按此行事最好,可作为帝王家的孩子,甚至作为想要成为君主的皇子,行的却要是王道,是霸道。
他抬起阿允的脸,态度变得温和许多,纵使这个女人不是他的血亲,也毕竟相伴多年,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像围着太阳转的星球一般,无法自控地倾注全部的注意力和情感。於菟绝不会忘记她、愿意任由她发脾气、听从她的命令,但同时,这个女人也不能、不应该、不可以忘记他。因为,来自最喜爱的人的背叛和忽视是最让人痛苦,无法饶恕。
吻渐渐持续下去,由单纯的唇瓣摩擦开始变得情色,似乎、探到了彼此的口舌中,腰间上一阵阵痛意传向大脑,於菟像没有发现一般,持续着进行了下去,他太专注于亲吻,以至于沉迷到忽视了某个接近又悄然离开的人影。阿允倒是发现,和那人的目光短暂相接又移开。
乱。
很乱。
非常乱。
不知不觉间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阿允心中复杂无比,她在漫长的震惊后和无意识纠缠中终于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将齐王推开,随后,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疼不疼?还敢再做这样的事吗?态度几近寒冰。
您认为不疼?於菟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尤其是阿允的下一句话,你为什么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谁告诉你的,他们是想挑拨我和你之前的关系,你最好不要相信。
哈哈。齐王笑得大声,笑得放肆。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有趣过。
你笑什么?阿允冷冷道,再无愧疚怜惜,只有不满,他虽然表面还是君子模样,背地里竟在齐地学得如此寡廉鲜耻,不知是和哪些人混在一起,早知道真应该不让他出去就藩。
我笑的是,太后娘娘连和儿臣亲吻都不在乎,却一口一口亲生孩子、母子,您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究竟是母子乱伦重要,还是抱错了,不,随意抱走了别人的孩子重要?他的脸再次靠近阿允,嘲讽道,母后,您好像更在乎第二点,这不就更证明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