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一片噪声中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白墙白灯,还有旋转着腾升的薄雾,她脑子有个声音一直嗡嗡嗡嗡叫着,不肯停下来。
她想发出点声音把那声音赶走,于是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说:“陆离,这是哪儿?”
高驰很疑惑,人下意识呼唤的人往往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或者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她嘴里喊出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怕不是让药物给迷傻了。
高驰没好气道:“医院。”
陆离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渐渐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高驰抱胸坐在椅子上,一派闲适淡定,只是他右眼角处青紫了一大片,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脸怎么了?”
高驰呵了一声,笑着说:“背你来医院的时候,被你打的。”
陆离皱紧眉头,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动手打人这件事。
结果当然是没有。
高驰朝她扬了扬下巴,问:“还记得吗?”
陆离盯着他看了会儿,说:“忘了。”
高驰轻呵一声,说:“不高兴的事,记着干嘛是吗?”
陆离没吭声,眨了一下眼睛。
高驰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说:“张主任批了你两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陆离喜欢张主任的这个决定,于是点了点头。
高驰张嘴要说,但是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身份证…我给你收起来了。”
陆离盯着他看。
她眼冷然淡漠,像是在质问什么,高驰挑了下眉,说:“我没兴趣探究人的过去,也没刺探人的隐私的癖好。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高驰拿着身份证看了半天。
身份证是十年前办的,照片上的人扎着马尾,眉眼微弯,甜美可人,青春活力。
她不叫陆离,她有另外一个名字。
江深。
瀛州市人。
高驰直觉,照片上的江深压根不是病床上的陆离,两人只是很像而已。
可身份证是真的。
在病床边看了真人半天,高驰最终确定,两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人的外貌会变,可有些东西不会变,“它们”扎根在骨子里,跟随人的一生。
“它们”,肉感看不到,只能感知。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除非哪天你自己想说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听一听。”
陆离没说话,坐了起来,可刚一坐起身,便恶心想吐。
高驰挑了挑眉,伸手拿来垃圾桶送到她嘴边。
“别乱动,那迷药有强烈的副作用。”
陆离干呕了几声,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高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陆离灌了几口,吐进了垃圾桶。
“事情做完了?”
高驰刚放下垃圾桶,突然听到这句,他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女人过于聪明,不是件好事。
高驰希望她能笨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他看一眼那面无表情的冷脸,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做完了。”
陆离将矿泉水放到床边桌上,躺了回去。
枕头有点低,她眼睛越过身上的被子直愣愣地盯着床尾,高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床尾,弯下腰。
陆离盯着他撅起来的屁股。
床板突然动了动,陆离感觉自己突然被拔高,她眨了眨眼,视线里慢慢出现了他的后背和头顶。
到了某个高度后,她开口说:“好了。”
撅着屁股的人抬起头,往床头看过去,她静静地与他对视。
高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起腰,笑了下,坐回了椅子上。
有些东西,不会变。
不一会儿,护士过来查房,陆离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看了她一眼,说:“原则上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但是,这位先生找医生给你开了两天的药。所以,现在不行,至少得等明天。”
陆离转头看向高驰。
等护士走了,高驰笑着低声道:“张主任不想事情过于声张,就说你过于疲劳,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医生说你体质有点差,我就趁机让他开了点营养液,给你补补。”
陆离问:“医药费谁出?”
高驰笑容凝固,骂道:“草。”
陆离盯着他看。
高驰呵一声,说:“我出,满意吗?”
陆离没反对,重重点了点头。
陆离又睡了一会儿,便再也睡不着了,她坐起来,下床找鞋。
高驰被声音吵醒,他睁开眼,问低头穿鞋的人:“去哪儿?”
陆离说:“饿了,出去吃饭。”
……
两人进了麦当劳。
店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