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魔教不过损失了几个普通弟子,而天水一楼的楼主却差点折在了荒梦山。
天水一楼不得不立起阵法封锁全山,暂时断绝了与外界的往来。
外界传言半真半假。
陆擎川有妖气附身支撑,并没有外界传言那样奄奄一息,可他如今已经疯魔成狂,整天守着他奄奄一息的小鼎炉,像个疯子一样不吃不喝,用尽各种手段试图救活一个死了两次的人。
洛寒京当年怀上陆擎川的孩子,就因妖魂不稳差点元神崩裂,好不容易修复回来,就再一次碎在了自己手中。
他知道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那块木头太笨了,如果不做出点疯魔的样子来,木头永远看不到他的心有烫。
不过是元神崩裂而已,他已经崩裂过一次,总会补回来的。他的一魄还在江淮渡手中,曾经是作为威胁他的把柄,如今却阴差阳错成了保住他性命的机缘。
这一魄被江淮渡禁锢在烟鸟山中,他剩下的六魂三魄就不会轻易离散,只要一息尚存,就能重新修筑元神。
洛寒京昏昏沉沉地睡着,只等自己魂飞九天上,再见一次仙君。
可他这次睡了好久,好像再也不会醒来。
陆擎川却已近疯魔,他甚至用了魔修之法,强行为洛寒京护住元神。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花神又醉了半日,一个人在花神殿中睡得迷迷糊糊,忽有南天门守卫来报,一个叫沈携的道士从凡间来,说是故友来访。
花神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懒洋洋地说:“让他自己进来,本君懒得再跑一趟南天门。”
沈携来这花神殿来得勤,倒也不需要谁人指路。
他进殿中看了两眼,随口问:“你府中仙童怎么不见了?”
花神拎着酒壶口齿不清地嘟囔:“他前些日子笨手笨脚地打翻了炎天战神的香炉,我怕他惹上麻烦,赶他下凡历尘劫去了。”
沈携说:“我刚从前殿过来,有一缕仙魂在前殿萦绕久久不去,看着有些眼熟,是不是你那仙童历劫回来了。”
花神酒醒了大半。
等等,他不是刚把那作孽的小东西赶回凡间双修去了吗?
怎么又死回来了!
花神急忙冲到前殿去,果然看到那缕眼熟的游魂。
嗯,又是元神破裂魂魄不稳。
这小东西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能混的这么惨呢?
花神沉默着和那缕无辜的游魂对视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沈携,去凡间帮我办一件事。”
沈携说:“去取回你仙童的肉身?他尘劫尚未渡完,此时若回天上,就前功尽弃了。”
花神幽幽说:“我有什么办法?渡劫的神仙成千上万,就没见过他这么惨的,再不让他回来,万一他真的魂飞魄散了怎么办?这小孩儿怎么那么让人操心呢!”
沈携说:“好,我这就回凡间一趟。”
天水一楼中,一片孤冷肃杀之景。
这一年来,他们的楼主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块木头,不言不语,不笑不悲,只是痴痴地守在他的小鼎炉身边,就那样静静看着洛寒京苍白精致的脸,好像这样也能看一辈子。
那股妖气盘旋在陆擎川身边,洛寒京胸口放着一颗魔界的返魂珠,正在一片黑暗中散出幽幽的光,竭力维持着洛寒京肉体不灭,死死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旁人不知道,其实在无人的时候,陆擎川会对着洛寒京说很多话。
他絮絮叨叨着低喃,从年少时的小事,一直说到天水一楼的诡秘传承。
后来就开始只说自己,说起那些无情无欲的日月,说起自己对洛寒京的执着。
他说:“洛寒京,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你不明白,无论你到底对我有几分喜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你走。”
他沉默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轻声说:“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洛寒京,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待在我身边。”
又是一日一夜过去,陆擎川仍然定定地坐在洛寒京床边,沉默着冷着脸,就这样和洛寒京硬耗,看看是他先死,还是洛寒京先活过来。
这时,一道仙气飘飘的白影翩然而至,暗叹一声,向陆擎川施了个简单的定身法,就要过去带走洛寒京的肉身。
可他刚靠近,旁边坐着的陆擎川就猛地拔刀砍过来,一双阴戾充血的眼珠丝毫没有昏睡之意,反而明亮骇人。
沈携已多年不修善恶道,早已弃了刀剑之法,拂尘轻掠,想要以柔克刚破陆擎川的极猛刀法。
可陆擎川却丝毫不被他的术法所迷,刀势越斩越快,声音冰冷:“你是何人?”
沈携看得陆擎川背后的妖气,心中猛然一惊。
如此强大的荒古妖气,为何竟如此忠心耿耿地附身在一个凡人身上?
陆擎川见沈携不答,也不再问,招招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沈携俯身探手,指尖滑过陆擎川腕脉,一股强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