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再抠门再不舍,也要委委屈屈地拿出点东西来,否则日后可怎么在云州商贾的圈子里混呢。
刺客咬牙切齿地对着小皇子微笑,那双眼睛里满含着太多无法描述的痛楚。
小皇子小声对太监说:“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哪有自己和自己抬价玩的?”
太监赔笑:“魏老爷捐了十五万两白银,又带动了云州商贾们纷纷散财,殿下不如设宴答谢他,也算彰显皇家对百姓们的深厚情谊。”
小皇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你办吧,我好困,要睡觉了。”
魏壑白白赔上十五万两白银,正委屈得脑子疼,忽然就来了个太监,笑眯眯地请他晚上去行宫赴宴赏花。
魏壑本是不愿去。
可他的钱反正也已经打水漂了,去行宫吃回一点算一点。
再说……再说那个漂亮的小美人皇子,也着实让人生不起气来。
这宴会也是不是单请的他魏老爷,云州大大小小凡事捐了钱物的人,都被请了过去。
到行宫的时候天色还早,晚宴还没开席。
领路的太监笑着说魏老爷随便逛逛,这是行宫,没有那么多规矩。
魏壑不想随便逛逛,他想找到那个看着一脸傻气心眼儿却多成蜂窝煤的小美人,好好聊聊十五万两银子的封口费到底贵不贵。
小皇子没出生的时候就被伤了身子,总是困唧唧的爱打盹,饭也吃不下两口就说饱,放下筷子没半个时辰就喊饿。
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都习惯了,天天拎着食盒枕头跑前跑后,就怕小殿下什么时候忽然想睡觉了没地儿躺,忽然喊饿了没东西吃。
今天行宫里要摆宴席,小皇子在寝宫里睡了半个时辰,被卤猪头的香味唤醒了,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就往御膳房走,嘟嘟囔囔地要吃卤猪头。
侍女们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快,都在廊下偷看那些来赴宴的富商老爷们。
小皇子见没人理他,心里委屈了,气鼓鼓地自己往御膳房跑,饿得头晕眼花。
刚跑了没两步,就不小心从高高的栏杆上翻了下去,一头栽倒在花丛里。
一声惨叫响起。
侍女们急忙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喊:“殿下!殿下!”
可跑过去了才看见,小皇子一脸茫然地仰着小脑瓜,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今天刚刚捐了十五万两善款的魏老爷。
魏老爷被小皇子这一屁股墩得不轻,绿着脸痛苦地紧皱着没。
侍女们急忙把小皇子扶起来:“殿下,殿下!”
魏壑艰难地爬起来,呲牙咧嘴地刚想开口。
小皇子仰头看着他,茫然无辜地眨着眼睛:“你怎么跑到我屁股下面了?”
对于这个奇奇怪怪的刺客,小皇子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印象,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好奇。
到底是一个什么形状的沙雕,才会接连干出这么多蠢事,还这么有钱。
魏壑风度翩翩地喝着酒吃着菜,吃的不快,但专挑贵的,贵的吃完就停筷子,继续谈笑风生。
宫人们不得不给魏老爷多补了三盘最名贵的清炖北海幻心鱼,总不好让客人吃不饱就离开。
小皇子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很困了。
太监低声说:“殿下,您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就先回去歇息吧。”
小皇子困唧唧泪汪汪地点点头,准备爬起来回去睡觉。
这时,魏壑却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殿下,草民既已出资救济受灾百姓,便想向殿下请个身份,亲自去灾区救济灾民。”
小皇子没听明白,茫然呆滞着:“你想去就去嘛,灾区又没墙,不会拦着你的。”
说完,小皇子就被宫人扶着回去睡觉了。
魏壑:“…………”
太监憋笑憋的脑子疼。
小皇子回到寝宫,乖乖地读了诗,写了字,躺下准备睡觉了。
他闭上眼睛,眼前却浮现出那个笨蛋刺客的模样。
他翻个身,还是那个刺客。
趴着睡,眼前也是那个刺客。
小皇子睡不着了,爬起来喊:“喜贵,喜贵。”
大太监急忙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小皇子皱着眉,苦苦思考:“那人在宴席上说的话,是有什么其他意思吗?”
大太监忍着笑,说:“魏壑这是向您求官呢,他一口气捐了十五万两银子,解了西南大急,就想向朝廷讨些好处。所谓无奸不商,就是这个理,他们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小皇子思考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说:“拿纸笔,我亲自向父皇写信,许魏壑一个西南监察史随行文书的官职。不挂品级,但有职权,日后他若有心官场,就挂靠在东宫名下。十五万两银子事小,他肯带头出资,可省了我们好多事。”
大太监惊讶地看着这个从小蜜罐里长大总是迷迷糊糊的小殿下,一时没想到小殿下竟真的有做事的心思。
小皇子要去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