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灵们没有继续追来,而是在不远的山头绕圈圈,似乎是在等待霍比特一行人出发就直接扑上去干掉。袁小飞揉了揉衣服角,其实,他有点想放弃这个任务了,但他怎么能说出来?父亲大人还不知道会用什么目光看他,失望的?愤怒的?鄙视的?一想到就全身发寒,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不想被萨鲁曼父亲大人责骂。
蹲在幽暗的角落里,将吃剩的烤面包片踢到边边角角,好不被其他精灵们发现自己在践踏草坪。
“袁小飞?你看,我带来了饭后水果。”
晚宴间,比尔博就几乎没在宴会上出现过,就算出现,也只是拿了食物就走,满脸的喜悦让人以为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宠物。阿拉贡喝着水,跟美丽的公主唠嗑。埃尔隆德也和甘道夫一起谋划着未来的发展。只有四位小霍比特人,半天搞不清楚事情发展。佛罗多看着比尔博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一些委屈,比尔博从来不曾这样关心过他,他明明刚刚生过重病。
这个时候,梅里偷听完墙角跑了回来,一脸神秘兮兮。“嘿,你们听说了吗?明天人类、矮人和精灵的代表都会来瑞文戴尔。”
“是因为魔戒吧。”佛罗多嚼着树叶,对这个话题很明显不感兴趣。
梅里立即偏移话题,“还有啊,你们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那个一直跟着咱们的黑衣人,似乎是比尔博的儿子!据说死掉了……”佛罗多嘴里的苹果落到地上,他十分诧异地盯视梅里,好像要盯出个洞。“你听谁说的?是真的吗?”那就对了,没错,就是这样,难怪他看见那个男人眼熟,原来比尔博曾经画过他的画像,确实是那张脸,比尔博也说他的儿子死了,自己还惋惜了一阵子,因为那毕竟算是自己的兄长?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不清楚。
心里的烦闷感顿时消散,他扔下甜点和水果,刚跨出一步,又迅速折了回去,装上自己看上的种种食物,步上了比尔博的后尘。
“所以说,我们都是注重家庭的霍比特人。”山姆作了总结。
袁小飞坐在阴暗的石头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不懂那个矮小的家伙为什么一直凑过来,自己凶他都赶不走。后来小的也来了,他捂住脸,再次往石头堆里缩了缩。
“嘿,袁小飞,是我,佛罗多,你要不要吃……”
“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管我了!”袁小飞终于爆炸,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拨开眼前挡住视线的灌木丛,他夸张地脱下衣服,露出了上半身肌肤。“你们看看,恶心吗?是不是很恶心?我什么都不是,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们其他人的什么朋友,我谁都不是,过去不是以后也不是!”遍布全身的裂缝在月光照耀下显得黑暗而恶心,那一道道伤口就像是软体动物在攀爬舔舐,又或者像是多脚昆虫肆无忌惮的炫耀。
谁也不会喜欢他……袁小飞暗暗嘲笑自己,明明知道的,他只是泥土里创造出来的生物而已,不,连生物都不算,一个苟延残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掉的物体罢了。
“哦……上帝啊……啊……”比尔博捂住自己的嘴巴,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流了出来,“我早该知道,当初他们把你从我手中夺走时我就该知道了,他们只把你当武器,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呜……那么疼……艾尔,我的小艾尔,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儿子……”他扑上来拥抱住了那具丑陋的身体,平常连袁小飞也恐惧去看的身体,他坐在那,胸前贴着霍比特人,他哭泣的声音是那么婉转,萨鲁曼父亲从不为他的满身伤痕哭泣,他只需要去做任务就够了。
这就是拥抱吗?
佛罗多也揉着那双闪亮亮的蓝色眸子扑了过来,挂到略显高大的袁小飞身上,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温暖,夜兔低下头,就这一次……反正萨鲁曼大人也察觉不到……就一次,他伸出双手回报了他们,自己却没发现,他没再管萨鲁曼叫做父亲了。他找到自己真正的爸爸了,一个在乎他的伤疤,在乎他疼痛的男人。
袁小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香甜地沉醉在柔软的床铺中了。萨鲁曼大人的铁塔里到处是钢铁般的混合物,每天都会有半兽人们工作的噪音,他习惯了。但他其实是不习惯的,他喜欢安宁,喜欢小孩子吹着口哨在前面奔跑,而不是半兽人拉着树发出蠢不垃圾的尖啸声,难听的要死。但他还是从这温暖的睡眠中苏醒了,抬头是天空,这里是没顶的房屋,也不需要,他慢慢爬起来,比尔博正在一边阅读着什么,看到他醒过来,连忙端了早餐来。
他从来没被人这么照料过,看着那人满脸褶子的笑容,袁小飞轻轻笑了,还是傻笑。“嘿嘿。”虽然不知道这表情有多糟糕,但看霍比特人赏给他一个栗子就知道大概挺糟糕的。“快起来吧,一会儿使者们就到了,哦,对了,精灵父子们听说了你的事,也要过来。莱戈拉斯一直在问我你的事……你还记得他吗?”
袁小飞想了想,摇头,他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好吧,或许他会很伤心,但你还是自己跟他解释比较好。”
“……”不理解。但袁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