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晚上，塔靠坐在床上看书，而纳坐在书桌旁看着正前方发呆，书桌上的电脑因长时间的没有指令早已灭了屏幕。

    “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吧”纳终于还是在考虑了许久之后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就因为我说要再给你买一只那个熊？”相比于纳的平静，塔显得有些莫名，语气里存着慢慢的不理解。

    “还记得，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还想念豆腐”纳走向床边，拉开椅子坐在了塔的旁边，“我当时说的是如果我想念他你会生气吗？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不仅仅是想念他，我是还爱着他，这种爱好像时间越久就越深厚，我以为你会是引导我走出这种悲伤的人，可是事实上这十年太长，你我都不再是那个少年。”纳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好像把心头的重担都卸了下来。“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怕打断后我很难有勇气再说出这些话。”纳制止了想要张嘴的塔，继续眼睛无神像是在自顾自的剖开自己的内心。

    “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好像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是十年前我最爱的那个人，我应该去爱你。但是我经常也会想我真的还爱你吗？这两个声音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打架，有时候我就像站在爱和不爱你的交叉路口不知该走向何处。我相信你也发现了吧，我不再是十年前的我，你真的爱现在的我吗？还是说你爱的也只是那个十年前存在于记忆中的我。”纳扭头看了塔一眼，毫不意外看到了塔眼中的迷茫，就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如果说，日子可以平静的过下去或许就这样也不错，既然不可能是豆腐了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更何况还是我曾经爱过的人，但是我们真的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吗？你参与组织的运动是激进而又危险的，你先别说那些道理”纳停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说你是在为一些人发声，我理解你也很钦佩，你是一个艺术家，但是我的妈妈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折腾了。还记得上次那些集团人员为了警告你就把我妈妈引到大街上，并把她扔在那吗？那天我找了她整整一整天，而你只是在关心你的组织，甚至没有一丝自责。除了这次之外还有很多次，每当我和你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总是给我大谈阶层差异，我明白你对你信仰的看重，但是对我而言我的妈妈绝不能是这场利益斗争的牺牲品，或许你觉得为了你所谓的理想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但是我不可以也不能放弃我的妈妈。塔，我只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你的信仰，那么我们有为什么要坚持下去呢？”说完，纳闭了闭眼睛像是说这些话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纳…十年时间确实让我们彼此变得很大不同，但是我们还是我们啊，如果你想过平静的日子那我就暂时先跟你们分开住，没必要走向分开…”到了这个时候塔还是不愿意放弃他的信仰。

    “你别骗自己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少年了，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纳了，这十年我经历了很多，我会用拳头来保护自己。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在厕所保护我的男孩了，你所组织的那些运动让你变得偏执而又激进，我们在那段各不相关的岁月里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自己，或许现在的我们更适合成为朋友。”看着还在强行欺骗自己的塔，纳显得毫不留情。

    塔抱头抓着自己头发想要把头脑中的思绪一根一根的理清，他想不通为什么因为一只熊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啊？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塔的声音在胳膊后面传出，闷闷的，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纳。

    “我说这些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今天我就先睡客房了，你慢慢想想吧”纳看着塔这个样子知道今天晚上是不会有结果的，转身出了房间，而塔问为什么的声音似乎还若有若无的从低着的头下传出。

    纳知道此时塔可能是十分痛苦的，但是他也清楚这种痛苦并不是源于塔对他的爱，而是来源于这十年坚持的崩塌。这十年改变的东西太多，这些改变也是纳自己没有想到的。纳想，是该给塔一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的。

    第二天早上塔敲开了纳的门。

    门外的塔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因为没精力打理而乱糟糟的支棱在头上，好像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门内的纳虽然看上去状态好了不少，但是在那个总是笑的弯弯的眼睛下无法忽视的的眼袋也宣示了这一夜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艰难和痛苦的　。

    “进来吧”看着这样的塔，纳突然怀疑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真的正确，但是他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塔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脚踩在地上甚至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和纳复合后这段时间的相处一样。

    是的，在这段时间中塔有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两个相处纳所感受到的那些问题，塔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可是他不愿意去面对，他告诉自己这是自己从少年起就爱的人。但是感情怎么会是靠欺骗自己就能够获得的呢？在相处中，塔越来越深的感受到原来少年时那个温顺的小绵羊现在变成了一个暴躁的狮子，他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甚至有时会把刺对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