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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黎野说黎意岚最近忙得很,正在与她的新作品《白鸟》灵魂交流,没有时间出去玩,但叶淮想起他们互相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便执着的依然打了电话。
有关艺术的事情他不太懂,也没有懂得必要,但这段时间黎意岚总闷在家里自己画画,他总觉得一个人假若见不到新的人、新的事、没有新鲜事情发生,那大概是找不到灵感的,还容易困囿在同个位置,因此询问她是否需要这样一段放松的时间。
黎意岚接起视频电话,脱掉了沾满颜料的围裙,随手将头发挽起,她没有刻意遮住她刚停笔的画,因此便被叶淮看见在她身后快要完成的翩跹白鸟。
是暗黑的色调里凭空出现的那抹白;是色彩层次丰富的暗蓝色山峰后渐渐显现出的一点青绿;更是百丈悬崖料峭失去爱人不肯飞走的伉俪情深。
他仿佛能听到喑哑的哭喊,凤尾蝶在暴雨夜里折断翅膀被迫失去自由,佛像前神圣百合被踩进腐朽淤泥的深处,白鸟失去了心脏,被反复刺入……
发生在他们相遇的每个瞬间里,暴雨夜初遇他自以为是“同病相怜”;之后无法逃脱的次次强迫,黎野将他当做“艳星舞女”那般随意轻贱。
可爱意确乎又发生在每个瞬间,他记得某天早晨黎野出门前问他想不想吃冰镇西瓜;记得他如狼崽般受伤呜咽着将所有脆弱暴露,贴着他的腹部乞求重新来过;记得他们相爱的过程拔掉爪牙与利齿那般血淋淋的痛楚……
他记得的所有事情,最终组成这幅名为《白鸟》的画,最终组成他爱上黎野的一张渐渐收紧又绵密的网,他无法呼吸,然而爱着这致命般的窒息。
黎意岚注意到叶淮的目光,弯唇轻笑,“这幅画快要画完了,我可能要回R市了,看你们有没有时间参加我的画展……”叶淮刹那间回神,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但黎野已经颔首确认了,他便没有再否认。
于是到c市的事情便这样定下来,几人没有任何规划与商量,只是等着陆猷提前到那里后,然后再告诉他们具体方位。
虽然那晚在电话里听起来陆猷并不怎么可靠,但能够证明的是,他唯有在情爱里才是个并不值得信赖的人。
他能够谈恋爱,但永远不适合安定下来,可能毫无感情基调的交易才是最适合他的,况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同黎野这般遇见一个特别喜欢的人。
一定程度上说,他们几个人都会有同黎野从前那般的心思,可是任何感情都不是用权势、钱财能够衡量的。
这是初次叶淮到碧溪以及村子外的其他地方,他到底是像井底之蛙般,觉得所有事情都新鲜,忍不住探头一直看着窗外,他在不远处的花圃里瞧见翅膀艳丽的凤尾蝶,蝴蝶振翅,降落到舒展的玫瑰花瓣上,拥有着大自然的鸟语花香与无穷无尽的自由。
它虽然一生能到达的远方有限,但依然拥有翅膀。
在他们赶往酒店的这段时间里,陆猷看着眼前跟在林逸身后,还有保镖替她拉着行李箱的付艺璇,忍不住微微皱眉,她怎么会跟着来这里?
他倒是并没有不喜欢这个没有满18岁的小女孩,虽然有些娇蛮大小姐的脾气,但毕竟是R市从小被疼宠的小姑娘,有些被娇纵的脾气也实属正常。
但是她从前追着黎野不放的事情恐怕R市的上层社会无人不晓,甚至还谈得上一句“奇闻轶事”,而黎野自然一直都没有理过,当做是小女孩的玩闹,他们之间差了五岁,甚至她还小黎意岚两岁,……又哪里会有男女之情。
陆猷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得是多痴情的人啊,才能在黎野从前换男女朋友如衣服里看见他能爱一个人的灵魂是未被污染的。
可惜那从未给别人的爱自然也不是为她而准备的。
而叶淮和他相遇是天时地利人和,恰恰刚好的遇到,爱情自然而然便会产生,其余人此刻恐怕在黎野心里都得通通靠边站,……可有时候一个人太重要了也不好,总是会让爱意蒙蔽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看着付艺璇颐指气使的指挥保镖,压低声音问林逸,“怎么回事?她怎么跟来了?这可怎么和嫂子交代啊,明摆着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林逸轻叹口气,被身后顾衍撞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的,……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甩不开了,”他无奈道,“这大概就是保镖的用处。”
他们这厢还没有说完,便见付艺璇气哼哼地盯着他们看,一个两个都有秘密,什么乱七八糟的嫂子,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她才不信黎野哥哥已经谈恋爱了,一群人只会为了不让她见黎野哥哥编这些没用的蹩脚理由,就算他已经谈恋爱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将黎野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黎野哥哥!”
这声音吸引了陆猷三人的注意,他们往门前看去,就见黎野依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好像没怎么变过,但气质上却又有点说不清楚的些微变化,总令人觉得与从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