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剧qing）

    梅耶斯被安排在偏殿最好的房间，换上了一袭洁白的睡袍。刚刚泡完澡的他脸庞柔软如脂玉，带着一点绯色，红润的嘴唇上还沾了点水珠，竟比枫丹花园里的玫瑰还要娇艳。

    他不分昼夜地从王城基耶萨出发赶来这里，在路上颠簸了好几天，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整个房间熏着玫瑰制成的香料，梅耶斯斜靠在躺椅上，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内心却又忐忑不安。

    虽然教皇朱利安三世的态度不明，但这也绝非是一个坏兆头，至少他还留在这里，聆听主的福音，祈求主的垂怜。

    “主啊，愿你垂怜我，愿你怜爱我这个误入歧途的臣民，愿你赐我父兄清白……”这个可怜的羔羊小声地祷告着，因为未卜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他又想起了伯爵的话语。

    他相信自己的父兄并没有被恶魔引诱而堕落，然而人是充满罪孽的。那些大公们想要趁此机会侵占并瓜分玻璃公国，于是有罪或无罪，便只存在于他们口中。那位聪明的伯爵建议他利用这个特殊的机会单独面见教皇陛下，以求能为自己的父兄和公国获得一线生机。

    “神最爱纯洁的羔羊。”那位伯爵如是说道。

    “将自己奉献给神灵。讨好他，愉悦他。”

    “神是偏爱你的。”

    “梅耶斯殿下，公国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中……”

    梅耶斯突然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湿透的头发还是伯爵的话语。

    他抱着自己，似乎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呓语着，在这样的姿势中，他沉沉睡去。苍白的睡颜宛如冬日的雪花，脆弱而又美丽。

    白露镇清晨总是飘着一层薄雾，像是舞女裙摆上的纱。梅耶斯惺忪着眼。

    这个可怜的人儿昨晚也并没有安眠，他在躺椅上睡着之后又突然惊醒，后来在柔软的床上一直半梦半醒，终于熬到了天亮。

    侍女进来为他换上了柔软的长袍，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整理好仪表之后，昨天那位黑衣修女带他去了餐厅与教皇进餐。

    朱利安三世还是穿的同样一身长袍，梅耶斯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切割餐盘里的面包。

    “贵安，愿主的荣光庇佑你。”朱利安三世的声音低沉清澈，如同汩汩流动的泉水。不得不说，脱去神职的光环，这位教皇是一位十分俊美且温和的年轻人。

    他有着一头如同金子般灿烂的头发，湛蓝的眼睛深邃而有神，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他似乎永远是这样一副温和的表情，似是在昭示神对这片土地的宽容与慈爱。

    “感谢主的恩赐。”梅耶斯重复着昨天的礼仪，得到了允许之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进餐。

    教廷款待他的早餐十分丰盛，然而梅耶斯有些食不知味，他强迫自己吃了点汤，朱利安也正好结束了用餐。

    “是有什么不合你心意的吗？”朱利安看了一眼对方盘中剩下的食物，露出一副关心的神色。

    “不，并没有。我感受到了主对他臣民的怜爱。”梅耶斯摇了摇头。犹豫了半晌，他发出了邀请，“陛下，我……要一起去花园走走吗？”

    他的内心充满了彷徨，他迫切地想要从他信奉的神那里获得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与宁静。

    “当然。”朱利安站起身来，那双湛蓝的眼眸漾出一丝深意，“枫丹花园颇负盛名，希望梅耶斯亲王像我一样能喜欢这里。”

    枫丹花园整体以四条瓷砖铺成的大道交错纵横，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圣母喷泉。慈爱的圣母抱着年幼的圣子，长袍迤逦，气氛祥和。喷泉从她的脚下喷洒开来，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柏，玫瑰灌木丛交织在道路旁边，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梅耶斯跟在朱利安身后，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里就是枫丹花园的中心，圣母喷泉。”朱利安对着他介绍道，语气柔和，“三百年前，由玫瑰公国最顶尖的雕像大师卡莱罗雕琢而成。”

    “然三百年过去，物是人非，只有圣母永恒地保留着她的慈爱。”朱利安几近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我想，这就是神留给世人的礼物吧。”

    “嗯……很漂亮。我能感受到圣母的纯洁与慈爱。”梅耶斯强颜欢笑道。

    这个可怜的人儿几乎要被压垮了，小小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毛线，无法转动，无法思考。

    “纯洁的羔羊。奉献自己。讨好神。公国的未来。”

    “纯洁的羔羊。奉献自己。讨好神。公国的未来。”

    “纯洁的羔羊。奉献自己。讨好神。公国的未来。”

    ……

    “陛下。”梅耶斯突然出声，“请问，仁慈的天父是否钟爱人世间纯洁的羊羔？”

    “是的。”朱利安看着他回答道，少年的脸有些茫然无措，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了那双清亮的褐绿色眼眸。他看起来柔弱而又温顺，像是一头初生的羔羊。

    朱利安叹息了一声：“上帝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