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斯穿着一袭白亚麻制成的睡袍飘荡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浑身酸软,走路轻飘飘地,像是一抹无声无息的幽灵穿过长廊与偏厅。
下完雨的白露镇空气格外清新,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软绵绵的地毯上,被切割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经过他时,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使他下颌处的淤青更显可怕。
他睐着眼看了一眼窗外,过了一夜,深绿色的灌木丛冒出了不少花苞,再过不久,初春到来,这些花苞便会绽开。
房间里依旧燃着玫瑰熏香,不知是昨晚没烧完的香,还是早晨修女新添加上。
远处的墙壁上挂着圣母像,眉眼低垂,似在温和地俯视着众生大地。
“我……”梅耶斯双手合十试图祷告,然而话出口的时候却打了个转。
他叹了口气,把衣服脱下来,青青红红的痕迹在瓷白的皮肤上一览无余。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他总觉得周身并不洁净,只想在再次水中清洁一番。
他又看了一眼画像。慈心慈爱的圣母亘古不变,眼角垂下一滴凝固的泪珠,那是在怜悯她可怜的有罪的子民。他的眼眶也突然溢出了一滴水珠,那滴水珠在眼眶滚动,最终打不着方向,啪嗒一声坠下。
梅耶斯默默地去了盥洗室,在温泉水里搓洗着自己的身体。
他用力地、胡乱地搓洗着,妄图洗掉身上的痕迹。
半晌,整具身体被他搓得通红,甚至还有不少浅浅的抓痕。他似乎放弃了想要洗干净的想法,只是无助地抱着自己,泡在水中。
远处的圣母依旧是永恒的模样,那滴泪珠分毫未动。
您是在怜悯我吗?我是真的天生罪孽吗?我伟大的仁慈的圣母,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梅耶斯心里想着,褐绿色的眼珠盈满了剔透的水珠。
他纯洁却不天真,他知道许多贵族有圈养性奴的癖好。而教皇朱利安三世的意思,无非是让他成为一个性奴。
—— 一个放荡的,淫贱的,只能日日夜夜受着男人精液的奴隶。
他想起了以前在格拉斯堡宫见过的性奴,或男或女,穿着妖艳放荡的衣服,身上有着奇奇怪怪的印记。他无意撞见的情事,恶心而作呕。
都是交媾的人,赤裸的肉体,油腻的气味,下作的癖好……
梅耶斯闭着眼,水波荡漾,空气中是丝丝缕缕的热气,然而他只觉得如坠冰窟。
为了故国,为了父兄,他抛弃灵魂,失去童贞,甘愿堕入地狱,只为赎去自己生来的罪。
擦拭完身体,梅耶斯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地陷入了安眠。
从头到尾,他没有吐露过一个字。
他既已奉献给了神灵,便再也无话可说。
傍晚时分,梅耶斯去了餐厅。
他穿着一件制式华丽的圆领衫,边缘镶着一圈细碎的红宝石,腰上系着牛皮腰带,脚上蹬着柔软的短靴,包裹着细瘦的脚踝*。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下午休息了一会儿。
进去的时候朱利安并不在,只有几个黑衣修女和修士在那里站着等候。
“晚上好。”梅耶斯问候道,他不自然地微低着头,试图掩饰下巴处的淤青。
站在座位旁的修士为他拉开了椅子,恭敬的说道:“晚上好,亲王殿下。天父在上,祝你有个美好的晚餐。"
“谢谢。“梅耶斯颔首,坐了下来。面前是香气扑鼻的酱香鹅肉,摆着两片白面包,旁边是银制高脚杯盛满的红色琼浆。
据说这是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美味酒酿,以葡萄为原材料,入口有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整个樱桃木长桌铺以浆洗干净的小玫瑰白亚麻桌布,正中心是纯银制造的烛台,上面正燃烧着洁白的蜡烛。
“请问一下……教皇陛下还要多久?”梅耶斯怯怯地向身后的修士问道。
“请亲王殿下稍安勿躁,圣座马上就到。”修士恭敬地说道。
“哦哦、好的。”梅耶斯干巴巴地应道,缩在座椅上,椅背上的红丝绒给了他微薄的安全感。
空气中烛芯噼里啪啦的爆开,烛苗跳动,晕开昏黄的光。
他的脸在烛火下莹白如玉,榛子色的眼眸晶莹剔透,微抿的嘴唇昭示着他的惶恐不安,像是一只温顺而待宰的羔羊。
朱利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弱小的羔羊无助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神”的怜爱。
“教宗陛下圣安。”梅耶斯看到朱利安进来,战战兢兢地起身行礼。
“亲王殿下,晚上好。”朱利安换了一身更华丽的白袍,边缘镶着金线,绣着复杂花纹,腰上坠着金色的流苏。
梅耶斯不由想起之前的情事,男人宽厚的手上带着金色的权戒,然而这只手曾经抚摸过他的身体,磨过他的肉穴,他甚至都能闻到上面自己的淫水味。
他的脸不自觉地红一下,在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