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杯子里慢慢舒展的茶叶,道:“父亲,子萩想问一个问题。”
凌怀旭颔首让她说下去。
“凌家虽然是百年武将家族,但是真正在朝廷稳住脚跟的还是从先皇那时候开始的,我记得蔺国的史料有记载,先皇在世的时候夷国有叛乱,当时平定叛乱,让他们再次朝贡的就是父亲您吧?”凌子萩问道。
凌怀旭有些诧异凌子萩的饱读诗书,要知道一般哪个女儿家会关心这个呢?
尤其是凌府那些被他遣散的姨娘和庶女,只知道后院争宠,要银子,搞得他不厌其烦。
“是。”他点点头。
“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一跃成为了怀化将军,而凌家也是蔺国唯一的一所怀化将军府,对吗?”凌子萩又说道。
“嗯。”
“那我想问,父亲之所以这般,是为了什么?”凌子萩说完这话,抬眼望着他。
凌怀旭和她的眼神对上,不知怎地,她的眼睛看似清澈、淡漠,却又有着很强的吸引力,让人说不出一句谎言。
“为了什么?起初是为了家族荣誉,直到去了临峪关之后,当看到蔺国的百姓被蹂躏。士兵被无情杀戮,老夫才知道,作为一国将领荣誉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百姓安泰,家庭和睦,才是最终的夙愿。”
凌怀旭说着,似乎想起他年轻时候的浴血战场,眼神不自觉迷离起来。
听到这,凌子萩的嘴角露出一股释然的笑意,道:“既然征战沙场是为了国家、百姓,那么为何这次要这般的阻止子萩呢?”
凌怀旭皱眉,有些不太明白凌子萩的意思。
凌子萩知道凌怀旭是一介武夫,若不是之前的功勋,就目前朝廷上的尔虞我诈,他早都成了阶下囚,也正是因为此,那幕后的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让他成为了这场赌局中唯一的不确定性。
想到这,她壮着胆子,把之前查到的所有案子,以及她发现的幕后阴谋,包括祁德义的事情全数说给了凌怀旭。
夜很长,张管家不知道进来了多少次换茶,凌子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水,直到外面的蝉鸣声停止,她才终于话落。
凌怀旭虽然愚钝,但是经过这彻夜长谈,他再如何也把事情的全部听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他拧着眉望着对面的女子,终于开口道:“所以子萩这么做。”
“我承认,我单纯的只是想救出子昂,可是父亲也清楚,如果圣人驾崩,政局落在幕后黑手的手中,蔺国会经历怎样的水深火热,如果是内斗不管是司家、凌家又或者是旁的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可如今..有人不惜为了权利牺牲掉蔺国的经济,给夷国钻空子,肆意地在边境挑衅,甚至把整个国家搅合得乌烟瘴气,父亲作为蔺国的怀化将军真的忍心看到您年轻时候换来的和平,毁于一旦吗?”凌子萩拧眉,问道。
凌怀旭闭眼,他虽然老了,但是论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有生之年发生这样的事情。
“子萩,你这点跟你母亲静秋一点都不像呢,但凡静秋有一半你的这般勇敢,或许事情就不会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色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的倔强和犹豫,多的是一份坚定和执着。
凌子萩扬眉,对于原主的母亲魏静秋的事情,说实话她还真想知道呢,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尹玥会这般记恨她。
“你的母亲是上吊自杀的。”凌怀旭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魏静秋最后的结局说了出来。
“自杀?”凌子萩怎么也没想到,魏静秋会这般窝囊地结束自个生命,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啊..或许知道事情全部真相的人,也只有老夫了。”凌怀旭眯紧双眼,开始回忆起来。
“二十余年前,萧城流传着一句话,意有淮浓,且静秋,皎若朝霞,娜似柳,倒影人似月,凝腮如桃雪。
意思就是当年萧城有两大美人一个是姜府的姜淮浓还有一个是魏家的魏静秋,二人年龄相仿,家族关系也是甚好,所以那段时间的萧城,总是出双入对的二人算是金明街上的一道风景线吧,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静秋,至此无可自拔的。”
凌怀旭想起当年的事情,初遇的美好,让他嘴角不自觉荡漾起温润的笑容。
“那时候的白马寺香火比现在还要旺盛,每到中元节姜淮浓和魏静秋就会相约去寺里上香,也不知道是哪家上门提亲被拒绝的公子打听到二人的行程,竟然买了几名死士埋伏在白马寺想把这二人强抢回去。
子萩也知道,既然是死士,给了钱就是卖命的,护着姜淮浓和魏静秋的那些家丁怎么是对手,不过是几回合之下,白马寺郊区便仅剩下二人,只等待被人架上车子生米煮成熟饭。”
“那她们是怎么逃脱的?”凌子萩知道,姜淮浓和魏静秋定然是有人来救了,不然也不会有她和司炎修的出生。
“碰巧那时候,二人遇到了尹玥。”凌怀旭叹口气,看样子懊恼没有当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