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洲算是个很优质的Alpha,才四十岁就在医学院升上正教授,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整理晋升材料,亲姐姐想跟他吃个饭都得预约。
能在暑假里约上这顿饭,还是因为前几天父亲过生日,顾淮洲准备了礼物却不愿意亲自去送,这才找了姐姐出来,也顺便问问父母的近况。
顾淮洲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前几年两位老人家放话,没有结婚证就不许进门。
三十岁之前的催婚是和风细雨,无孔不入地安排相亲,三十岁之后就成了狂风骤雨,打个电话都要冷嘲热讽,甚至逢年过节的还会找一群亲戚家的小孩子来家里玩,围着顾淮洲闹个不停,明里暗里告诉他,我们想抱孙子了,你赶紧结婚吧。
那群孩子在家里几乎要把房子都拆了,吓得顾淮洲到现在每次见了孩子都要绕开两米远,忍了好几年,最后不堪其扰,直接说了自己不会结婚,气得父亲血压都高了,但还是硬撑着没服软,那次之后,顾淮洲跟父母的关系就彻底闹僵了。
家里只剩下这个姐姐,还能跟他心平气和地见面。
“爸妈催你几句,你就连家都不回?”
“那是几句吗?”
“四十岁的人了,还跟青春期似的死要面子…”
“姐,你再催下去我就连你都不见了。”
“行吧行吧,不说这个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都没有生理需求的吗?”
“姐,你一个女性omega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
这个问题家里人争论了很久,不知道顾淮洲这么高等级的alpha,为什么连恋爱都不谈,差点都怀疑他是有什么隐疾,暗示他去医院看看了。
幸好姐姐完全中立,只是时不时打趣他几句,却也真的尊重他的选择,两人吃完饭往外走,顾淮洲还想再问问姐姐的近况,却在饭店门口撞上个软软的肉团子。
周六下午的饭点,商场里熙熙攘攘,小男孩身边也没个家长,走得急匆匆,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小脑袋就刚好撞在了顾淮洲的大腿上。
顾淮洲正抬腿往前走,差点把他踹倒了,幸好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小胳膊,将小朋友固定在自己面前。
蹲下身子想问问他有没有撞疼,却被小朋友抢先开了口,“叔叔,对不起…”
小朋友穿着件浅蓝色的短袖,肚子上还画着小恐龙,白嫩的小手揉着额头,大概还是有点疼的,但是完全没有哭闹,反而怯生生地跟自己道歉。
顾淮洲的心脏骤然开始发麻,前些年父母带来的心理阴影好像都散开了,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软下来。
“叔叔看看,撞疼了吗?”
这几个字听得顾姐姐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看着顾淮洲长大,变成如今严谨又自律的顾教授,见过他上学的时候迟到早退翻学校围墙,见过他因为不想结婚跟父母吵架,唯独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跟谁说过话,竟然比自己这个当了妈妈的人还温柔。
小朋友摇着头说没有,顾淮洲还是坚持拿开他的小手,认真看了看他的额头,又仰头看向姐姐——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想请姐姐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
姐姐话在嘴边想问他今天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最后还是跟着蹲下看向面前的小朋友。
“你的爸爸妈妈呢?”
“找不到爸爸了,爸爸去卫生间,就不见了…”
小男孩眼尾向下垂,皱着眉说爸爸不见了,差点被撞倒都会先道歉,现在却突然红了眼圈,看得顾淮洲心里涩涩的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一时有些无措,想安慰小朋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姐姐看出他的窘迫,赶紧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爸爸叫什么名字,阿姨带你去服务台好吗?”
小朋友有礼貌,家长也教得好,认真地摇摇头,“我叫于星,但是爸爸说不能和陌生人走。”
“你爸爸说得对,千万不能跟陌生人走…”
顾淮洲没解释自己不是坏人,只是手搭在小朋友头发上轻轻安抚着,侧过头对着姐姐又变成干巴巴的语气,“你赶紧去服务台,我在这儿陪他等他爸爸。”
“顾淮洲你可真是我亲弟弟!”
这人从小就会支使自己,顾姐姐心里生气,但也不能在小朋友面前较劲,最后还是拎着东西去了服务台。
顾淮洲拉着小朋友退到天井的玻璃围栏旁边,生怕他再被人群撞到,伸手揽着他的小肩膀,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于星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等着,只是抓着顾淮洲衣角的小手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才五岁,刚回国一个多月,跟爸爸出来吃个饭竟然就走散了,怎么可能不害怕,身边的叔叔愿意陪着自己等爸爸,应该是个好人,于星悄悄地靠近他,好像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就是吸引着他靠近顾淮洲。
顾淮洲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正在低头看手机,姐姐已经跟服务台说了情况,不想再回来看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