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淮洲才跟于遥提起,想让他上一部分的实验课,既能拿到补贴、也能让那群不长眼的学生跟他保持距离,别一上课就往于遥身边凑,还告诉他以后不用每节课都必须在,周一也可以照常按下班时间走,反正在教室里坐着也没什么事。
于遥几乎是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一是他也想有点工作充实一下自己,其次顾淮洲摆明了就是想给自己送补贴,一脸的不容拒绝。
两人在实验课上的位置彻底调换过来,于遥头一次站上讲台讲腓肠肌、讲怎么抓蟾蜍,他以前选修过动物实验,应付一些基础操作不成问题,还能一丝不苟地指出每一个学生的不足。
顾淮洲就坐在最后一排帮他把关,时而看看于遥的板书,时而看看那几个爱找于遥闲聊的学生,学生们的眼神从难以置信变成尊敬,课后去找于遥答疑,想要联系方式,于遥也只留了学校的邮箱。
顾教授满意地点点头。
只不过学生时代的实验课,总是免不了的兵荒马乱。只做蟾蜍腓肠肌的时候还好,最多就是班上几个胆子小的omega不敢抓,总会有几个不长眼的alpha恶作剧,适时地阻止就好了。
可是实验对象变成兔子的时候,混乱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一身白毛的兔子实在太可爱,乖巧的omega蹲在笼子前此起彼伏地发出“哇哦”的感叹声,还想伸手进去摸摸兔子,就连alpha都抵抗不了兔兔的吸引力,于遥觉得自己不是在上实验课,是在带学生们参观动物园。
他喊了几次安静都没人理他,只能求助地看向顾淮洲。
教授还在心里暗想,这群孩子就是太年轻了,不论多可爱的小动物,都不如鲜活的人,于遥的白大褂是学院里新定制的,腰线特意收紧过,穿在他身上刚刚好,气鼓鼓地提高音量让同学们先回到座位上,这个模样太可爱,顾淮洲都想把人按在怀里揉一把。
他跟自己求助的时候,会微微皱着眉,眼睛里一半无助一半埋怨,不像助教,更像来找老师告状的小孩子。
顾淮洲笑着亮出底牌——要按课堂表现打平时分,请同学们快点回到座位上。
等他们都为了分数散开了,于遥又发现一个新问题,医学院养的兔子太大只,后腿粗壮有力,自己一个人抱着实在有点吃力,眼睛又忍不住往教授那儿看。
倒也不是非要他帮忙,但是遇到问题就会先想起教授,几乎成了于遥的条件反射,就像面试那天,明明是在回答其他评委的问题,但是只要看向顾淮洲,好像就能拥有无限的底气。
顾淮洲看着他用力抓着兔子后腿,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瞬间会意,赶紧走过来帮他固定着,两人围着实验台,顾淮洲手心里是暖洋洋的肥兔子,手背就紧贴着于遥的白大衣。
“我固定好了,你讲操作吧。”
于遥松了一口气,终于开始这一节课,先用细长的指节拿着绳子将兔子的四肢绑起来,摸了摸兔毛以示安抚,然后手上沾着水,开始去找兔子的耳缘静脉。
“给家兔麻醉的时候,首选耳缘静脉,如果是小鼠的话,就要选舌下静脉。”
“同学们尽量从血管远端开始下针,如果一针进不去的话,还能继续往里打,要是从血管近端开始,就没有试错的机会了。”
这不是于遥的专业知识,能讲得熟练是因为他提前做了很多准备,书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又看了好多视频,前几天还专门去动物房帮忙,就为了练练手感。
他的声音很温和,做示范的时候会下意识切换到教于星小朋友的模式,尾音会稍稍扬起来,像个小钩子在顾淮洲的心上打转。
顾淮洲心里痒痒,不敢再看他灵活的手指,可是一抬眼,又看见他翘起的睫毛,跟着眨眼的动作微微摆动,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
他讲的东西,顾淮洲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突然觉得天气真的有点干燥,还需要冰糖雪梨败败火。
直到于遥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腰,他才回过神来,侧腰痒痒的冒出鸡皮疙瘩。
于遥一手抓着兔耳朵,另一只手拿着针,没有第三只手固定针管了,这里必须要助手帮忙的,可是胳膊实在是只能碰到顾淮洲的腰,又总不能当着学生的面说顾老师在走神,只能镇定地继续往下讲,“大家看到针管里回血了就可以用胶带把针固定在耳朵上,实验过程中如果觉得麻醉不够,就可以再补一点利多卡因。”
顾淮洲赶紧扯断一截胶布贴上去。
于遥做起来还算顺利,但是学生们始终是第一次上手,还是头一次碰家兔这种大的实验动物,自己动起手来就漏洞百出,这个麻醉打不进去,那个三通管接不上,于遥跟个保姆似的每一组都亲自过去帮忙。
只是他再耐心也抗不过学生手忙脚乱,有一组主动脉插管之前,没结扎好,眼科剪一刀下去,动脉血射出来老远,动手的学生全都避开了,反倒是站在一边监督的于遥没能避免,直接就被溅了一身。
幸好于遥不是娇滴滴的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