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齐硕从养父手里接过了海东帮的头把交椅,仅仅几年时间,把曾经隐在阴暗角落里的海东帮变成了黑白两吃的集团,他甚至会资助孤儿院,以旗下正经贸易公司的名义,帮助那些和当年的自己一般身处困境的孩子。
这一切转变,都在失去那个人之后,令人骄傲的被鲜血浸染的十年青春,都在那一天后失去了意义,甚至变得愚蠢而可笑。
28岁的这一年,齐硕已将自己洗得半灰不白了,他有理由相信不出多久,他就会成为大家口中的好人,甚至因为屡行慈善而受到赞誉。
他们如今做的民间借贷刚擦边法律规定的高利贷界定点,只是催债手段极端了些,基本算是合法经营,高枕无忧的生意,不过以人抵债,这还是第一次。
齐硕在书房查了会儿近期讨回的账目,突然又想到那个今天刚来到家中的男孩,想起他无论说话动作都十分孩子气、与实际年龄略有违和的模样,起身往卧室回去。
傻点也好,傻点不惹事。
齐硕这么想着,从走廊一端走到另一端,刚推开卧室门便愣了一下。
蒋游游穿着一套雪白的兔毛套装站在大门后头,应当是站了好一会儿身子都有点歪了,不过在看到自己后瞬间跪下,柔和的声线总代这些怯生生的语气道:
“主人,您回来了。”
男孩上半身的兔毛高领背心,布料在堪堪遮住两点粉茱萸的肋骨中段戛然而止,一大截雪白细腰袒露出来,下身同样面料的毛绒裤短得只能包住半个屁股,尾骨位置缝了个圆圆的大尾巴,肉嘟嘟的小臀露在短裤下边,让人恨不能狠狠拍上几巴掌。
“起来吧。”齐硕嘴角抽搐,习惯性带着煞气的目光扫了他几圈,问:“谁给你穿成这样的?”
“是..是王伯伯给的衣服...”男人的语气很冷,蒋游游以为自己做错惹人不高兴了,局促地攥着裤边,畏缩道:“游游是不是太丑了...”
那气色本就不大好的小脸更白了,惊慌的模样像只受尽虐待、一丁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瑟瑟发抖的流浪狗,齐硕心软了,也没打算和这么个小东西耀武扬威什么,揉了揉他柔软乖巧的黑发,学着他傻气的说话语气道:“不丑,游游很可爱。”
说完自己都有些忍俊。
男孩眼里立刻有了神采,果真像得到主人夸奖的小狗,就差没摇尾巴了,想起老师说过被人夸奖了要道谢,忙扬起笑脸道:“谢谢叔...不...谢谢主人。”
齐硕无奈地扬扬眉稍,往卧室里沙发上向后大剌剌一坐,对男孩道:“以后不用叫主人,也别叫叔叔。”
蒋游游像只训练有素的小狗般跟在男人屁股后头,看人坐下了没敢坐,眼巴巴地望着对方,想讨个抱抱似的。
那对大眼睛清澈,里头的讨好畏惧一览无余,没有算计谄媚的意思,齐硕心里最软的地方被狠狠捏了一把,忽然将人拽过来抱进怀里,一股甜中带点奶腥味的气息冲进鼻腔。
“你以前老喝奶?”齐硕贴着他颈侧闻了闻,像只鉴定猎物新不新鲜的大老虎。
雄性动物特有的侵略感扑面而来,湿热的鼻息吹得男孩浑身酥麻,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蒋游游打了个激灵,说话又结巴了:“不...不常喝...”
“那以后多喝点。”男孩还是太瘦了,只有坐在大腿上那两团肉肉软乎舒服,齐硕喜欢肉乎可爱的,坏心地掐了他细得可怜的小腰一把,吓唬道:“多吃饭多喝奶,一个月内长不胖的话我可要揍你了。”
怀中人毫不掩饰地哆嗦了一下,慌忙点头答应。
一哄就笑一吓就怕,齐硕觉出这小子的有趣来,捏着那小尖下巴抬起来细细端详——那人的眼尾上扬看着傲气,蒋游游眼睛比较圆些;鼻梁一样都是又高又细,那人鼻尖很尖,蒋游游微微有些悬胆;那人的嘴唇薄而微翘,蒋游游则厚一点,看起来总是嘟着,是纯真的模样。
倒也不是那么像,齐硕想,许是特别好看的人都有些雷同,要比喻起来,那人长得像狐狸,狡黠而骄矜,可眼前的男孩倒更像只比熊或马尔济斯之类的毛毛狗,可爱又无害,让人只想揉他一身丝缎般的毛毛。
男人目光灼人,蒋游游本来还紧张得别开眼睛,后来索性也不怕了,直勾勾地看回去,同样从对方眼睛看到鼻子,鼻子看到嘴,再往头发上扫几眼,最后再对回目光。
叔叔长得很硬朗,轮廓鲜明,有些狭长的眸子总有睥睨的意味,蒋游游不知如何形容,只是再度觉得叔叔好看,长得好看的应该就不会是坏人....
男孩接通了简单的脑回路,突然想起对方不让自己叫叔叔,像第一次在课堂上主动举手的小学生,大着胆子问:“不叫叔叔的话..我该怎么叫您呢?”
齐硕愣了愣,又起了逗他的心思,随口道:“叫老爷。”
“老爷。”蒋游游果然听话地叫了声。
清越的少年嗓音还有满满的稚气,叫什么都让人心猿意马,齐硕心满意足地听,大手盖上那两团小屁股捏了捏,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