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
当周谈再一次拿起酒杯,伯劳笑着用指点住了他的唇。
怎么会。
袖口捋起,周谈注视着女人的眼神带着侵略性。
他将领口的纽扣又向下解了一颗,露出些许精壮的胸膛。
那上面有着微微的汗意,让人想到它内里的一颗心一定正跳得欢快。
深浅的红如同战火,顺着如脂如膏的肌肤从膝侧向上转移,直直蔓延到裙边。
再向上,就是生人勿近的危险领域。
都是因为你啦,总是让着伯劳。
伯劳嘟起果冻般的唇:
难道伯劳不能自己赢嘛!不许让!
您在为难我,伯劳小姐。
周谈握住了女人去夺他酒杯的手,就着这姿势饮了一口。
您就如同花朵般芬芳怡人,而您芬芳的花儿,亦让我神魂颠倒。
他垂下头,用高挺的鼻梁去蹭她细嫩的手背。
带着酒香的呼吸喷洒在女人敏感的指背,带出阵阵酥麻。
这种不安定的痒意让伯劳想要抽回手。
可心思一转的功夫,她复又笑意盈盈,用指背去蹭男人微红的脸。
真大胆啊,周谈先生。
冰凉的指反压上炽热的皮肤,伯劳微讽的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敢挖羽城主的墙角,您真的不怕被打死么?
牡丹花下死。
周谈侧头去叼女人纤长的指,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况且,真打起来,死的那个也不一定是我。
真的吗?可是你甚至打不过我。
伯劳小姐撕扯出了一个残忍而嘲讽的笑:
没有异能的可怜人。
将女人柔软的指腹含入口中,男人声音含混地回答:
要试试吗?
好啊。
女人娇笑。
清脆的笑声犹在回荡,伯劳却在下一刻立时翻脸!
空气中无端生出十数纤长的棘刺,将男人钉在座椅上。
周谈额上渗出冷汗。
伯劳没有留手,悖逆规则的木略细于手指,交叠穿刺了绝大部分肌肉组织。
用无数不致命的伤口堆叠出必死无疑的后果,仅留给被穿刺的猎物挣扎的余地。
一点点撕裂棘刺上钉着的猎物,是伯劳暴虐的恶趣味。
滚烫的血顺着冰凉的荆棘流下,剧痛让男人的眼神失去焦距。
再烈的酒也该醒了。
从柔软的座椅上起身,伯劳俏皮地绕着男人转了一圈,欣赏着自己血腥的装置艺术。
厅中那些不懂欣赏的顾客们麻木而冷漠,只是看了眼便继续喝自己的酒。
在周谈身前站定,伯劳愉悦地笑着,倾身去观赏周谈血色尽褪的脸。
他的唇色苍白,按当下的失血量,死掉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反复无常,翻脸无情。
伯劳的愉快是如此的邪恶,又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教人忍不住冷到骨子里。
可她偏又长着那样的一张脸。美丽、热忱,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
怎么样,酒醉的周谈先生?
伯劳得意地搭上他的肩。那里的布料已经被血濡湿。
女人抽回手,嫌弃地甩了甩:
你不该离开你那骑士的,仅仅为了一个女人。
贴近男人逐渐灰败的脸,女人身上漆黑的恶意如同实质,几乎要满溢出来:
现在,你就要死了。后悔吗?
周谈凝视着伯劳。
以死亡为饵料,神采奕奕,她的容颜越发娇艳欲滴。
就如她耳边那朵,挂着血珠的殷红月季。
好美。
好美啊
他干涸的唇上下蠕动几下,似是有话要说。
伯劳好奇地贴近,侧耳倾听。
会说什么呢?好期待!
这可是周谈诶,那个冷淡又理智的男人。
他会后悔吗?
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了,为着那话语中濒死的绝望和愤怒。
周谈张口,有血液从喉咙中溢出来。
是因为戳到肺部了么?只能听到气音。
伯劳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
就是现在。
屏住呼吸,濒死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带得那些穿过肌理的棘刺都弯曲晃动。
带着铁锈味的潮湿落在唇上,一触即分。
女人微怔。
这个垂死的男人,用他最后的力气,偷得一个浅淡的吻。
是我赚了。
周谈笑着说。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这重伤的身体是否说出了这句话,但他知道,伯劳懂他。
而男人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