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娇宠着长大,钟铃哪受过如此拒绝?
尤其这个人,还是最为宠她、护她的周执彧。
钟铃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
周执彧,你好得很!
戳着他的额头,她冷笑道:
不知道复生结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怨上我了!
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吗?别逗了。
污染的土地、紧缺的资源、崩坏的人心这是你我能应付的吗?光是活下去就很困难了!
你、我、山流月,我们三个是捆在一起的。想活下去,谁都没有资格任性,你明不明白!
钟铃扶额,笑得刻薄冷峻:
你不喜欢杀人。好,山流月那边我替你顶着。你说你想要一个人静静,我也给你时间了。
现在你竟然还要拒绝我?
周执彧,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钟铃质问:
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双眼紧闭,周执彧颤抖着回答:
你是我的主公。我的未婚妻。
钟铃复又诘问:
那么,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从者。
我宣誓,忠诚于您。
单膝跪地,周执彧痛苦地做出了坚决的回答。
钟铃冷笑着挑起他的下颌:
不情不愿,你这叫什么效忠?
此刻的周执彧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有眼神中残留一丝未来得及掩饰的苦楚。
这丝苦楚激怒了钟铃。
看来你是忘了周家还有家法这一说。
四下张望却没有趁手的用具,她索性解下了腰间的剑。
剑细而长,剑鞘上装饰着熠熠生辉的宝石,抽在人身上必然留下一道血印。
周执彧,这是你自找的。忤逆主公,合该你吃这个教训!
男人既不求饶也不认错的态度让钟铃愈发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抽!
一只苍白的手截住了她。
钟铃姐,算了。
出现在钟铃身后的,是被银色战袍包裹的山流月。
执彧哥只是还没想明白,再给他些时间吧。
面部僵硬的他,极力挤出一个恳切的笑,对着钟铃安抚。
钟铃余怒未消:
这是能等的事吗?我不逼他,你那些下属就要来逼你!
这么个目下无尘的周圣,我们谁能保得下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
山流月双手扶住钟铃的肩,把她往门外推:
你看,执彧哥在治安队的工作一直做的很好。说实话,他真的在努力适应了。
我想你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放手!
钟铃不虞地甩开山流月,瞪着仍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
周执彧,你最好尽快放弃那些不必要的良心,免得害人害己!
说完,摔门就走。
被留在屋里的两人沉默了一瞬。
山流月蹲下身,与眼神空洞的周执彧对视:
别在意,钟铃姐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在乎你的。
拍拍周执彧的肩,山流月不再用表情强迫自己僵硬的脸。
兄弟,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放心,城里我还罩得住。
我当不了好人,但我不会阻止你这么做。
周执彧没有回答。
山流月也不需要回答,他忙着去追走远的钟铃。
房间中只剩下周执彧一个人。
换了个姿势,他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下。
带着寒意的地砖让他浑身发冷,周身萦绕着散不去的铁锈味。
这是罪孽的味道,他无法拒绝,也摆脱不了。
现在的周执彧,害怕独处又期待独处。
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大狗。
然而他今天注定无法独处。
喂喂,你还好吗?
周执彧茫然地抬头。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正是白衣。
三两下把坐在地上的男人架起来,白衣皱眉:
你吃什么了?这么瘦?
形还在,质却消。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正撑着副骨头。
周执彧摇摇头。
他确实没吃多少东西,但活着是足够了。
所以你是来关心我的饮食问题的吗?
看看你死没死,没死就补个刀。
白衣把他放到床边坐下,没好气地问:
在两个主公之间左右横跳,你怎么想的?
沉默少顷,周执彧开口。
我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
你有!
白衣远远地坐在他对面,拿桌上的牙签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