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宁为短暂的快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在玩雪回来的当晚他发起了高烧。
晕乎乎的雄虫只觉得自己仿若身处烈焰岩浆之中,就像一条铁板上的烤鱼,糊的要冒烟了。
程彦宁身上异常的温度惊醒了抱着他睡觉的堂译,他把深埋在自己怀中的小脑袋扒拉出来,雌虫优异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的看到了雄虫通红的脸。
原本白皙的脸颊现在变得红彤彤的,有些干裂起皮的唇在脸颊的映衬下更显苍白,眉头紧皱,即便在睡梦中却也很是不安。
“郅风,醒醒,崽崽发热了,”堂译低声呼唤着沉睡的雌虫,“你去寻些雪给崽崽降温。”
紫发雌虫瞬间清醒,下床摸了把雄虫的小烫脸,草草裹了一张兽皮就离开山洞取一些冷凝的冰雪。
郅风在取回冰交给堂译后就立刻去给雄虫熬制去热药汤去了,堂译则是一直守在雄虫身边,用兽皮裹着大块的冰雪给雄虫降温,高温让冰雪的融化速度加快许多,堂译不得不再去寻了一块小兽皮去擦从雄虫额头流下的雪水。
程彦宁对现在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他在迷迷糊糊之间有看到重影闪烁,额头上传来阵阵冰凉的感觉,给他带来些许舒适。
只是每当他想要睁开眼看清这道模糊的影子时,眼皮却像有千斤坠着一样,死活睁不开,无形中仿若有无数张漆黑的大手拉着他坠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彦宁再无心思放在睁眼上,而是尽力让自己保留那一线清醒,可这就像是徒劳的挣扎,伴随着阵阵眩晕感,他彻底陷入了黑暗。
......
他现在仿佛就像一个游离于这个世间的孤独的灵魂,无人看得见,也无人摸得到。
就这样飘荡着看完了自己前世的整个经历。
看到了小时候因为瘦弱在孤儿院抢不到食物,被比自己大几岁的孩子推到在地,在争夺的人群中被踩了无数脚,也亏了都是小孩子体重都比较轻,他只是身上有些青紫伤痕累累的,却不至于丢掉性命。
直到自己再长大一点,张开了一些,初见日后的风采,孤儿院院长才开始注意到了自己,开始给他额外的关怀,让他过上了能够吃饱饭的生活。现在看来,那只不过就像是发现了优质股,开始大力投资了一样,也是,那时能够吃饱的白嫩小孩无一例外,全都是容貌姣好的孩子。
他们这些孩子就是孤儿院的门面,每当有富裕的领养人来收养时,他们就会被推出去,像是可供挑选的漂亮商品一样任人指点挑剔。
只不过,容貌最为突出的他却是例外,院长把他当作了奇货可居的物品,为了让让他的价值利用得到最大化,无论有领养人表现出对他多么大的喜爱,院长总有种种原因让他的领养计划泡汤。
直到那个资助者的出现,资助者是靠着亡妻的娘家势力挤进高位,在忘恩负义地把亡妻娘家的人脉资源一点一点蚕食干净后,成功的过上了所谓的钱权大握的生活。
孤儿院院长其实是有一个儿子的,只不过那个男生很少来孤儿院,即便来了,也从不用正眼看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院长的儿子因为酒后强奸了一名高官的女儿,高官震怒直接把她儿子送进了监狱,院长急于把自己的儿子捞出来,就把他像物品一样交易给了能帮到她的资助者。
年幼的自己看不懂资助者和蔼的目光下不怀好意的垂涎,真心的为自己终于找到资助人可以无忧的上学而感到快乐……
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回顾自己的过往,才发现自己好傻好傻,看不懂他人的恶意,也分不清善意的提醒,仿佛灵魂被躯壳束缚,浑浑噩噩的活着,不像现在,自己有了......
我......有什么......很重要......东西......
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世界开始溃散,荡起层层涟漪,过往的记忆像一只只绚烂的蝴蝶翩翩飞来,与他擦肩而过飞向未知的远方。
......
“崽崽醒了!”
程彦宁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守在他身边的郅风死死观察着雄虫的状态,雄虫一有苏醒的迹象就惊喜的呼叫堂译过来。
程彦宁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却发现嗓子干涩的要命,只能发出嘶哑的音节。
郅风赶紧去倒了一杯一直温煮着的水送到雄虫面前,堂译把雄虫小心翼翼的扶起来,让郅风喂进去了几口水。
温热的水被程彦宁含在嘴中滋养着干涩的喉咙,他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小口水,呜,好疼。
水流划过红肿的喉咙,带来沙砾粗磨的感觉。
“崽崽张嘴,我看看。”堂译敏锐的发现雄虫的吞咽动作过于滞涩,哄着程彦宁把嘴张开,看到了那又红又肿的小圆球。
“呜,疼,”程彦宁喝过一些水之后就好了很多,最起码能够发出声音了,虽然有些沙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