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心领神会,赶紧把老太带走,免得闹矛盾。
桌边恢复以往的热闹,江初有些难为情,其实她是该离开了。
葵戋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好好吃饭,别放心上,我妈那脾气,连我都会被赶走。”
“我没事,谢谢你姑姑。”
葵戋真是越看越顺眼了,笑的眼睛弯了弯。
檀悦靠近她,用彼此两人的声音说:“这事肯定是边璃搞的鬼,她早上跟老太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但也过于心机了,方才你不发话,女娃娃可能就被老太赶出去了。”
葵戋柔声说:“见柔是孩子气,有时候娇纵任性罢了。”
檀悦年纪大了也不忘八卦,“怎么腹黑有心机的女人在你这儿变成孩子气了,你也太纵容她。难不成,姐姐你喜欢她!”
“你也年纪不小,别胡思乱想没有可能的事情。吃了饭去看看园子怎样。”
一顿饭吃完,江初便被葵戋带出去玩。
檀悦继续栽花种草去了。
偌大的大厅,人都走光了,一刹那冷却下来,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度。
裴见柔坐在桌边,眼睛淡淡的看着桌上倒的影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银色的边,简单的式样,然而坠子是一枚宝石。
在卡口处,雕刻着葵戋的名字。
她看着手中的链子许久。
这条链子是裴语交给她的东西,如今却成了她与葵戋之间的芥蒂。
第一次见葵戋,是与奶奶一起去实验所,她那时候才七岁,牵着奶奶的手,穿上防菌服,进了一间冷冰冰的实验室。
里面只摆放着一处容器,边璃第一眼看见了睡在里面的女人。
美的像神女,却又几近透明。
她躺在容器里的时候,她与奶奶一起看她,但觉她身边可以开出漂亮的彼岸花,与她的颜色一样艳丽妖娆。
“奶奶,她是谁,长得好美啊。”
“她啊,是奶奶的故人,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
“奶奶你以前也来看她吗?姥爷知道,会难过的。”
“从她进入这个容器的每一年,奶奶都会看她,以前是带着你的妈妈一起来,现在奶奶老了,只有你可以陪奶奶了。”
裴边璃抬起稚嫩的脸,轻声问:“奶奶,她会醒来吗?”
裴语摸了摸她的头发,“会的,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奶奶那时候还会陪着边璃吗?”
“如果奶奶不在你身边,你要替奶奶看望她,若是有缘她醒过来,就替奶奶好好照顾她。奶奶这辈子欠她良多。”
连葵戋像出生的婴儿,安详的闭着眼睛,清晰可见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蝶翅,身上一条纯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绸缎一样光滑她的,身体好像没有任何束缚,伸着纤细的腿,苍白的脚趾,安静的飘在容器里。
边璃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心口越来越热。
把裴语的话放进了心里。
七月的天炎热似火,空气闷热,蝉鸣在枝头聒噪。
S市最大的商业城开业,江初来过几次,有一次在这里碰到姜拟,对方讨厌他,还安排一个男子把她撞得腿受伤。
想想都是伤心往事。
江初白皙的胳膊间被葵戋挽着,两人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欣赏各种大型活动。
“初初,我们去那边看看。”
江初点头,上了电梯望着四处的景色,心情好很多。
咖啡馆外。
江初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姜拟在把自己关起来,人都要抑郁了。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沈连雾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请出来。
“你啊,一直在家里等消息不如自己走动走动,或许江初没有出事,而是在这个城市另一角生活呢。”
姜拟微微凝滞,“另一角……”
“呐,你伤她那么深,我要是她也不会再出现你面前找虐嘛,或许她活着呢。”
姜拟目光探及人群中某一处,瞳孔惊的瞪大,下一秒她便追了过去。
“或许……欸,姜拟你要去哪儿!”沈连雾话还没说完,身边人都没影了。
姜拟心脏狂跳,酸涩的痛再次蔓延开,藤蔓一样拉扯着她的神经。
长发在空中漾开,似深海处漂亮的海藻,她的眼睛紧紧锁住从未停步的女人。
她乘坐电梯上了二楼,继续追去,然而人群太多,人挤人的地方,很难快步追上。
眼看着那道身影快要消失,她背脊被汗浸透,声音颤抖不已,“江初……江初!”
江初蓦地停下脚步,狐疑的往后看了一眼,算是黑压压的人头。
她有密集恐惧症,赶紧收回目光。
心里头怪怪的。
葵戋默了默她的脑袋,把她挽住,“怎么了初初?”
“我,好像听见谁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