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光溜溜的下身,原本该穿在身上的衣物挂在床沿掉在地板,乱七八糟,还混着别人的。
顾山泽再次看向被子里的人,四目相对,一个不敢置信,一个暗含尴尬。
四目相对了三秒钟,他不确定地出声:“陆、陆经理?”
陆书楠十分腼腆地坐起来,笑着和他点了个头:“顾总监,早啊。”
顾山泽吞了吞口水,脑浆子已经成了浆糊,“我们……我昨晚……”
他吞吞吐吐,陆书楠温和地替他接上,“你昨晚好有精力啊。”
顾山泽如遭雷击,感觉眼角的筋都跳了起来,“什么鬼?我和你?我洲洲呢?”
陆书楠慢吞吞地爬起身,嘴角轻微地龇了龇,好像有什么地方正在疼痛,艰难地坐好后,从被子里摸出几个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垃圾桶的外边掉着好几个纸团,纸团中间,赫然还有好几个撕开的套套包装。
他全然见怪不怪的样子,扔完纸团,才回头说:“顾总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洲洲的。”
顾山泽剧烈地吞口水,眼睛瞪圆了,“到底什么鬼,我把你睡了?”
陆书楠平静地说:“你看看这满地的罪证,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种答案吗?”
顾山泽陷入沉默。
脑子卡死了,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沈冰洲帮他挡酒,他不甘心地敲打脑袋,企图把记忆敲出来,还真有效,他想起带着沈冰洲去卫生间,然后他干了什么?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沈冰洲躁红惹泪的脸,被他按着头顶前后摇晃,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遭了……顾山泽心里猛地一凉,拼了命地往后想,但是记忆到此为此,无论怎么敲打脑袋,再也想不出来了。
见他这样,陆书楠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手才碰上,他一惊一乍地躲开了。陆书楠只好冲他笑笑,“先起床吧。”
这时候,顾山泽有些回过神了,极度冰冷地瞪向他,“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陆书楠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地道:“昨晚,你有点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只好带你来酒店,没想到……”
他顿了,顾山泽急得想踢人,“没想到什么?”
他十分难为情地咳嗽,“没想到,你突然拉着我,说……”
他又顿了,顾山泽恨不得掐死他,“说什么了?!”
“说,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你就觉得我很帅,但是我不像你的其他人,其他人都是主动贴你的,你有原则,从不主动追人,所以没和我进一步发展,但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现在我们又到了同一家公司……”
顾山泽面如死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自己说出来的。
陆书楠叹了口气:“怪我,我也喝多了,没经得住你的诱惑,我真不是人,你可是洲洲的男朋友啊,可是你的手、你的吻……”
顾山泽捂住脸,“你别说了,你让我冷静一下。”
满室狼藉,满地证据,他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畜生?
诚然,陆书楠的外形是能入他眼睛的,可那是从前了,现在他的审美标准完全变了,而且,自从有了沈冰洲,他对其他男人就没有想法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难道这就是,埋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顾山泽揉乱了头发,眉头也拧成了团,“洲洲呢?”
陆书楠不明所以地摇头:“干嘛问我?昨晚,不是你亲自把他送回去了吗?” ?
顾山泽好像遭人重锤了一拳,脱口而出:“我喝醉了,我怎么送他回去?”
“你带他出去上洗手间,过了很久,你一个人回来了,我还问你,洲洲去哪里了,你说,送回去了。”
顾山泽头顶冒出的问号,变成血红的惊叹号,啪一下破碎开来。
他跳下床,在衣服堆里摸索半晌,从外衣口袋里找出手机,一按,没电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充上电开机,他赶紧打给沈冰洲,发现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陆书楠抱着被子,非常关切地问:“怎么了?”
他才记起自己一丝未挂,连忙抓了件衣物挡住重要部位。他摇头,“你打个电话给洲洲,看能不能打通。”
陆书楠照办了,不一会儿,告诉他,打不通。
顾山泽坐回床边,用力地捏住手上的扳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居然是他送洲洲回家,他在厕所里把人弄成那样,然后又把人送回了家?他为什么要把洲洲送回家,那个时候,团建还没结束,他没理由把人送回家啊?
顾山泽越想越心慌,捡起地上的衣服,也顾不得脏不脏,飞快地往身上套。陆书楠问:“你要干嘛?”
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被他睡了的陆经理,索性不去看,低吼:“我去找洲洲,等会儿再来处理你的事。”
沈家,日上三竿,沈冰洲提着水壶在花园里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