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没办法不管他,踱到他身后轻轻按住他肩膀揉了揉,“小姐姐没事,他就是怕疼,但他人可乖了,你放心扎,他肯定不动的。”
乔浔大概是被我的动作安抚到了所以微微放松了点。他朝护士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然后点头同意我的话。
护士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被他的笑晃了眼,温柔又好心地安慰他:“没事的很快就抽完了,你别看我年轻,我很会扎针的,护士长都夸过我的。怕也不要乱动噢,不然没扎好还得再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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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血过程真的很短,可能也就一分钟不到,可我看着血液顺着透明管慢慢流进那个储血管里,突然就感觉时间流速极慢,让我在这点时间里想了很多。
我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在我看来总是想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东西真的很浪费时间,所以我以前考试甚至高考前也没有平常人有的那种焦虑,不会去想努力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好大学考上985211。
但我说过,乔浔是不一样的。只要扯上乔浔,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会想很多有的没的。所以在别人因为分数焦虑想着目标学校的时候,我看着我那大幅进步以后增幅越来越少的分数想着怎么样能跟乔浔考一起,清北我是没那个本事,我最多也就是考跟他同城。
而现在我也还没改掉这个毛病。
我在想,乔浔怕疼吗?
在过去的七百多个日夜里他应该没少和疼痛为伴,疼痛是一件他早就习以为常然后被迫接受的事情。
可习惯了就不会疼吗,就不会怕吗?我知道他不会因为一点疼而流眼泪,他擅长忍耐。
可是,他真的不怕吗?
当鞭子扬起,他知道这一定会落到他的背上和胸口连一点躲避的意图都不能流露的时候,当他被屈辱地按在床上,甚至连扩张都没有就被直接插进屁股的时候,当他因为被投诉,跪在地上用余光偷偷瞅着那个变态找惩罚道具的时候,他真的不会怕得想哭吗?
只是因为怕疼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会带来更多的疼痛,所以他学会忍耐,学会跟疼痛相处。但是恐惧永远是存在的,而且会在一次次满含泪水的疼痛里被不断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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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按上了他的头顶,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不会再疼了。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我爱着你,保护你,我将为你披荆斩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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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所有检查项目又跑去拿药,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没戴表,摁亮手机发现已经八点半了。
我俩上了车开车往家里回,打算路上看见什么想吃的再决定晚饭。
乔浔的腿上搁着一大袋子药,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无聊地戳塑料袋。他装作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实则目光总往我身上落。
装睡装不好,偷看也被我抓到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笨笨的。
等红灯的时候我轻轻打开车载蓝牙,放了一首歌,在舒缓的旋律里跟他闲聊,“等会吃完晚饭先回家吧,今天太晚了。过两天有空了带你去买衣服鞋子,可以吗宝宝。”
然后乔浔就捏紧了塑料袋扎起来的耳朵,半晌才慢吞吞地说话,“好的呀。”
他现在说话总是带着点榆市的小口音,总是不自觉的带上了诸如“呢”“哦”“呀”这样的尾音,听上去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女孩子都不像他这么说话的吧,但是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他从前是文学社的,也在艺术节出过诗朗诵的节目,一口普通话标准得能考一甲,说话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原来这样的乔浔在跟亲近的人说话的也是会含糊的,会有可爱的尾音。
我大胆地把自己划到了他亲近的人这一范畴,然后跟某个表情包上里的作死长脚鸟一样伸着腿,企图跨过一条线进入更深的,名为挚爱的领域。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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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附近一家常去的小饭馆附近停了车,打算带乔浔去吃晚餐。
这家店我常来,是一对小夫妻开的,做的都是家常菜,胜在干净卫生,味道也还不错。
我点了个河粉和一碟酱牛肉,征求过乔浔意见后给他叫了碗瘦肉粥。等上菜的时候他拿从墙上的筷子机那里抽了双筷子,牙齿轻轻咬住了筷子尖,盯着桌子上的碎花桌布还有墙上挂着的装饰品出神,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我伸手戳了戳他鼓起一点的脸颊,笑着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他把视线转到我身上,犹豫了一会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我不是小孩子啊。”
我听懂他的意思一下子乐了,撑着脑袋冲他笑,“不给叫宝宝吗?”
“唔,不是不给……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他把筷子抽出来对着自己指了指,“毕竟今年我都23了。而且,没人这么喊过我。”
我心说这才五月,你生日在下个月还没过呢,还是22。
“你给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