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自豪的意味轻抚过元筝的秀发。当听到有人低低说他们二人相像之时,谢昭的欣愉之色都快掩饰不住了。
既然没有泄密之险,那众人也都毫不客气地各抒己见。
之前谢侯府人多眼杂,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窥探着。即使是在屋中交谈,但隔墙有耳,难保不会泄露。所以他们干脆都不露面,只在暗中隐蔽联络。
但如今谢昭已经脱离出谢府,这新府里一切全凭谢昭做主。少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打听,他们也就敢上门当面交流,执行效率也更快了。
元筝刻意没有去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默默出神胡思乱想着。要让众人如此慎而重之的对待,看来他们商谈之事一定非同小可,再结合长湖公主刚才的话语,只怕……这件事和宫里那位都有关系吧。
等元筝神游完毕后,才发现喧嚷声已经消去,人群已经开始渐渐散了。忽有一个长胡子的人转身过来,他打量了元筝一眼,笑道:“你可是叫元筝?”
元筝掩下疑惑,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这位老爷抚着他的长胡,开口抱怨道,“我家夫人日日在我耳边唠叨,说一定要让念念那姑娘见见你。这老妇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忒不讲理,一天见不到你就要揪我一根胡子。”
他将稀疏的胡须摊在众人面前:“你们看看都把我这精心打理的胡子糟蹋成什么样了。”
一旁的人凑趣道:“我说呢,李老爷那么宝贝你那胡子,谁敢乱动啊,原来是贵夫人的手笔。”
李老爷立即揪住他,仿佛见了恩人,可怜巴巴道:“求章兄快去劝劝我夫人吧。”
章兄怒地推开了李老爷:“我信了你的邪。别以为我忘了,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李老爷眨了眨他绿豆大的小眼,疑惑地摸了摸头发:“有这回事?”
另一人忍俊不禁地提醒道:“上次章兄于心不忍,就跟着李老爷你去了趟贵府。可他才刚开口一句,你夫人一哭,你就立即转了态度。到最后,你们夫妻二人联合起来,把章兄给挤兑走了。”
李老爷扫视着嬉笑的人群,纳闷道:“有这回事?不是章兄他冤枉我的?”
这群人立时对李老爷指指点点,说他过河拆桥。李老爷嘿嘿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嚷嚷他们冤枉人。
元筝一怔,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位在宴会上维护自己的李夫人。她曾听人提起过,这对共经苦难的夫妻很是恩爱,如今一瞧果然所言不虚。
没想到李夫人如此关心自己,元筝连忙羞愧道:“谢谢李夫人的惦记。”
李老爷笑着挥了挥手:“无事。如今咱们也住得近了,元姑娘无事时也可以多来我们府上转转。大家都是邻居,走动起来也方便。”
元筝连声应好。她抬眼一看,果然见到许多人离开后,都走进了离得不远的屋里,看来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
她心下思忖了一句,现在都是邻居了,像今天这样子互通往来肯定也会更频繁。看来谢昭选择居住在这里不是巧合,定是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
等一一招待送走客人之后,天色已然变暗了。
劳累了一天已经很是疲累,所以元筝吃完晚饭后,就回屋歇息了。
她攥着一处单薄的被角,抬眸看了看这个略显陌生的房间,心里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多少不安之感。
虽然这里没有谢府人多热闹,但是也终于可以不用和谢府那些心思各异的人打交道,让元筝松了一口气。
而且谢昭为了减轻元筝的生疏感,特意在屋中布置了很多熟悉的物件,还将这座院落也命名为清芷院。
蹭了蹭轻而软的小枕,元筝懒懒打了个呵欠,渐渐迈入梦境。
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随着梦境的深入,她的神态渐渐染上哀伤之色,眉间也似有破碎之感,仿佛稍不留心呵护就会散裂。
侍女在外间守夜,一听到里屋似有抽泣之声,急忙打开了门,想要进去陪伴元筝。
可她才刚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就忽感一阵风吹过,一道身影从院外飞速踏步进入。侍女眯眼细瞧,不是谢昭又是谁?
谢昭步步走入屋中深处,那床沿被白纱半遮,朦朦胧胧地显出一道身影,正半搂半抱着另一人。侍女心中一跳,赶快将门闭紧了。
咳,既然公子来了,那就不用她们操心了。公子肯定能哄好姑娘的,她们只需要在外面守好,不要让外人进去。
只是侍女有些疑惑,公子为何能够来得如此迅速呢?
就在前不久,谢昭正在书房里翻阅密函,忽然感觉心脏泛起了疼痛。
在那一瞬间,谢昭便知道是元筝出事了。可能是因为相处久了,所以他和元筝之间有了一种特殊的感应。这种感觉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而且只有他们二人拥有,旁人永远也不能感同身受。
于是谢昭立时扔下笔来寻元筝,才会如此及时地出现。见元筝似乎很是伤心,谢昭连忙凑近温声细语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