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从蒋溪的指尖不断溢出,聚成火龙,将星月剑、手帕、玉石连成三角状,爆发出熊熊火焰,火焰迅猛却不刚烈,彼此争夺直至于中心燃起粉紫色的火焰。
“去吧。”火焰蓦地一飞冲天,如离弦之箭般朝天际而去。
天色倏然斗转,由浩渺黑夜洗练成紫水晶般湖水,氤氲着金灿灿的流沙,玫瑰色的火烧云清丽旖旎。
蒋溪于这苍茫无垠的深色画布上,书写着自己最深的愧疚与思念。
一朵明艳的彼岸花,花瓣如龙爪般张狂、张狂中还带着几许柔美,于尽头凝成泪水般的形状。
蒋溪在火焰中注入真气,漫天的彼岸花飘舞:“我知道你听的到,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怯懦、我的犹豫不决、我的......”
蒋溪说不下去了,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他引着三角之火,迅速地吸入金丹之内,任由天地共生之力割裂金丹,这个过程痛苦又幸福。
玉石不死之身的金丹被蒋溪生生割成两半,另一半化作淡紫色的白绫状火焰直冲彼岸花群,如梦境如画卷,纠缠撕扯变幻,花群散开成颗颗星子,缓缓地围绕着弯月亮徘徊,缠绵悱恻。
在蒋溪的泪流满面中、在他滔天的悔恨中、 在难舍难分的星月星雨中,出现一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剪水般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苍渺星河。
下一秒,一只浴火的蝴蝶蓦地从星月剑中冲出,直击天际,层云散开,与浴火蝴蝶一起炸裂,形成一个光圈,落向远方。
蒋溪登时开心得像个傻子,不顾满脸的涕泪,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秦淮河岸边,万千明灯皎如白日,高楼红袖,烟柳画桥,莺燕纷纷。桂瓣飞舞,花酒香弥漫满城。
光圈消失在闹市中,蒋溪只好在摩肩擦踵中仔细地寻觅着。
行至画桥,只见画桥那一头,露出一个悉悉簌簌的小脑袋。
蒋溪颤抖着,狰狞地哭泣着,亦步亦趋地慢慢踱步过去。
无需在意世人的眼光,涕泪纵横不要紧,表情丑陋不要紧,他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小脑袋。
这段路很短,短得穿过只需要一瞬,又很长,像红尘那么的漫长。
蒋溪终于走完,怔怔地看着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看着如红宝石般晶莹、灿烂如火树的糖葫芦架,露出灿烂地笑容。
赵四认出了这少年,欣喜万分,刚要跟他打听蒋溪的下落,转眼便见到了梨花带雨的蒋大少爷。
赵四亦泪流满面。他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白衣少年:“小公子,这叫糖葫芦,酸甜开胃。”
蒋溪嚎啕大哭,不顾一切地朝胡迭奔去,他张开双臂,在人潮汲汲中,将胡迭紧紧地搂进怀中。
胡迭亦抱着他,轻声道:“你回来啦。”
一声“回来”,横亘了生死,跨越了阴阳,在万千苦楚和艰难险阻面前,彻底击破了蒋溪的心房,碎成渣,化成水。
红尘万丈,不抵一个糖葫芦味儿的吻。
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头儿露出一个欣慰、释然的笑容,而后转身,隐没于人群中。
三天后,在青梅树下,李可爱的坟前。在李三斤、白青的见证下,蒋溪和胡迭成了亲。
一纸粉色婚书,写有两人的一切,在天地和亲友面前,合命合运,再不分离。
白青悄悄地问胡迭:“你不恨他?”,胡迭淡然一笑:“这就是冤家,我让他跪了三天三夜了,以后慢慢让他赎罪。”
白青坏笑:“好好收拾他,互相折磨到白头吧。”
众人共饮花间一坛酒,芳香馥郁,是经年、是岁月、是历练的味道。
每个都各得其所,都有了自己的平静和幸福。
除了段星,还被埋在了鼓里。在蒋、胡二人成亲后,他才抓到了胡迭。他气愤得捶胸顿足,直嚷嚷着要毁掉婚书。
他甚至向蒋溪下了战书:“别以为有婚书就了不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更不会让你幸福的!”
蒋溪不与他一般见识,一是因为胡迭不允许,二是因为白天跪得有点累,没有那么多精力跟孩子瞎胡闹了。
毕竟,每天夜晚,他还是可以跟老婆亲亲热热的,前提是躲开段星的骚扰和魔爪。
苦过之后,哪怕有些小纷扰,一切也尽是浓情蜜意。
秋夜美景如梦,正是花天酒地的好时节。二人手牵手来到秦淮河畔,江上琵琶声慢悠悠,袅袅传来,飘飘荡荡随风盈盈入耳。
月光与琉璃灯光融合得平分秋色,渐渐朦胧了二人的倒映。
蒋溪攥紧手心,动情道:“感谢上苍厚待,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胡迭弯了弯嘴角:“这辈子?”
蒋溪亲吻他的眉心:“生生世世的福气。”
五彩月亮倒映在河水中,亦倒映在唐慕可的茶杯里。
“黑龙,他们圆满了。”唐慕可坐在姑苏虎丘二仙亭中,看着黑龙。
黑龙亦看着唐慕可,把盘子朝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