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开始断断续续下着雪。
剩下的饭菜两个人没有吃完,陈语由把快餐盒子一个个都扣好,塑料盒子发出清脆的啪啪响声。
陈野嘴唇一直紧紧抿着,仿佛挣扎了很久。
而突然间,陈语由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拉扯,他抬起头看着陈野。陈野轻轻皱着眉头,低声道:“陈语由,等我换衣服,我们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陈野放下手机回到房间就关上了房门,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
陈语由跟着他的脚步,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随着他出了家门。
陈语由上了陈野的车,在扣好安全带后,他听见边上的人轻笑了声,“不是忘不掉吗,那我带你去seven。”
“走不走?”陈野的声音冷静,在发动车前仍在询问陈语由,如果此时此刻他说不去,那么他们就立刻下车回家里。
陈语由的眼神波动,紧握着安全带的手紧了又紧,他侧过头去看陈野,眼神闪烁,落在对面那栋亮着灯的别墅上,轻声道:“走。”
一路上车速飚的极快,还差点闯了个红灯。但那条路直通seven酒吧,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seven是平川江州区最大的一家酒吧,里面的消费水平又是极高的,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陈野没来酒吧的习惯,他对酒精过敏,而且一沾酒就醉,他经常跟陈语由说不仅医生要清醒,艺术家也要保持头脑清醒。
不过这家店的老板和陈野父亲也算旧相识。
临进酒吧门口,陈语由的手臂忽然被陈野拽住,他皱着眉头,“你要准备好了,陈语由。”
陈语由轻声笑,“准备好了,陈作家。”
两个人一进酒吧,经理就迎了上来。陈野拍了拍经理的肩膀,他们在一旁说着什么,陈语由环顾四周闪烁着的霓虹,舞台上的大厅有专业的乐队在演奏,经常是有人点歌的。
在陈语由的身边擦肩路过不同的人,他们有些举着酒杯,有些喝的有些醉,走路的样子歪歪扭扭,像是随时要栽倒。
各自身边都有着男伴女伴。
陈语由的视线落在西侧角落里暗红色的皮质沙发上,那沙发过了几年,依旧摆在那里。他的心跳速度逐渐加快,或是是因为台上巨大的混响,或是因为那里曾经坐在喻止。
他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那里,此时此刻陈语由的脑子嗡嗡的乱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门。那把久久的生了锈的锁根本不用费力,就啪嗒一下掉落下来。
于是四年前的记忆就一股脑的全部涌入他的记忆,它们又重新活了过来。
陈语由疯狂地按压住狂跳的心脏,他的额头止不住的疼痛,一步步走的格外的困难,就在快接近那里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和思考。
一位穿着服务人员衣服的男生正对着他走过来。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他,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算是陈语由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人的模样,他在这个环境中仍然妖冶的惹眼,和四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戚南讽刺的扯起一抹笑,他半抬起眼眸,上下打量着陈语由,突然挑起声调道:“哟,是你。”
陈语由的呼吸开始猛烈的喘,他一把扯过戚南的衣领,猛地凑近,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脑海里浮现的那些场景像爆发似的涌来,他感觉身上灼热,那热度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真相。
他的耳边仿佛再次浮现陈野的那句“你要准备好了”。
陈语由的眼眶泛红,他的手仍然死死的攥着面前人的衣领,几乎弄得戚南喘不过气来,可是身下的人却开始大笑,那笑声太过讽刺,一声声仿佛在划着陈语由的心脏。
硬生生的剜出血来。
戚南的呼吸温热,喷洒在陈语由脸上,他身上的衣服被弄得发皱,但他仍喘着气沉声在他耳边说道:“陈语由,你想不通吧。”
他趴在陈语由耳边一字一句说道:“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模仿你,她都说我恶心。”
“我很好奇,你到底怎么爬上喻止的床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嗯?”
那话有千斤的重量,句句砸落下来。陈语由的脑袋仿佛被重物击打过般,他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了个空,那攥着戚南衣服的手滑落,他慢慢垂下手臂,身体一时间支撑不住,猛地后退了几步。
他耳边仿佛传来那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一幅幅画面翻涌而来,冲击着陈语由的心理防线。
那凑到喻止嘴边的戚南,陈语由举起的玻璃杯挥下的手,挡在戚南前面的喻止,散落的玻璃碎片,喻止右手手掌上涌出的血液。
还有那道伤口形成的疤。
陈语由发现自己的手掌里浸满了汗液,他呆呆的停留在原地。
戚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们相互碰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醉的连话都讲不清楚,在楼上的包房里就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