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知被一头从天而降的大锅砸懵了,又知道那位殿下昏睡着却是能听见的,也不好直接把那位殿下推出来扛罪,忙道:“这话也太冤枉人了,殿下的事情,你该去问他,怎么还来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我又做不来他的主。”
路千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姐姐要是怕殿下回头怪你,现在就当着他面儿说清楚,他也能知道是我问的,跟你没有关系,回头再找你麻烦,就是他小心眼了。”
卿知为难得不行,她只记得当年这位说话做事都乖巧,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难应付。
卿知都快把帕子绞烂了,路千棠突然笑了一声,说:“不是故意为难姐姐,那我还是等殿下醒了,请殿下亲自说给我听吧。”
卿知如释重负,上前看了一眼,说道:“是吃完了吗?”
路千棠嗯了一声,把碗交到她手上,说:“姐姐拿下去吧,耽误姐姐吃饭了。”
卿知收拾了东西,心说可别再这样逼问人,我叫你姐姐都行。
路千棠拿了帕子慢条斯理地给殿下擦了擦,轻声说:“你就会瞒着我,等你好了,我们一块算账。”
路千棠明显瞧见这人的眼睫颤了一下,忍不住笑,又轻手轻脚地放他躺下,起身去把自己还没动的饭菜拿了过来,坐在他两步远的小几上吃自己的晚膳,还说着话:“雁竹我也把他带出来了,你只管放心,楚王殿下的计谋也真是妙——”
路千棠一笑,往床上看过去,说:“但我现在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醒了,我什么时候说给你听。”
路千棠快速吃完了饭,让人收拾了下去,贴着他躺下了。
路千棠贴着他的脸轻轻蹭了蹭,去扣住了他的手指,自娱自乐地捏了一通,又小声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但是说来说去没有回应还是忍不住觉得失落,慢慢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路千棠奔波这么些天都没睡过好觉,这会儿也确实乏得厉害,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最后还不清不楚地抱怨了一句什么。
他睡时只脱了外衣,虽然不是贴着萧轻霂伤处那侧,但还是怕不留心碰到他,连被窝都没敢钻,就只是睡在床边上。
睡到半夜,路千棠突然让惊醒了,他睡觉向来浅,感觉到旁别有动静瞬间就醒了,心里一阵悚然,心想不会又进了什么贼了吧。
他猛地就坐起了身,忙去看那位殿下,这一下对上了一双清亮的凤眸。
路千棠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他的脸,叫道:“歧润?”
那边轻轻嗯了一声,带了些笑。
路千棠睡时没吹烛火,他不叫伺候的也不敢进来,殿里就这样亮着,这会儿倒是省了点灯的功夫。
路千棠大喜过望,忙起身披了外衣,俯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我去叫太医。”
大半夜的又折腾了一通,等人都散尽了天又快亮了。
路千棠听太医说醒了便没事,一时欣喜若狂,好容易没了旁人,路千棠一下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去抱他的腰身,说:“你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有好半天了才闹出动静,怎么专挑我睡着的时候。”
萧轻霂轻叹了一声,嗓子还有些哑,说话很慢:“有一会儿了,但是起初手脚都动不了,看你没盖被子,想扯一下,反而把你闹醒了。”
路千棠去啄他的嘴唇,没有说话。
萧轻霂缓了好半天,说:“你一回来,我就听见了,想睁眼但是使不上劲,身子也不听使唤。”
他说着笑了声,又说:“可能是叫你吓着了,吓醒的。”
路千棠闷在他身上笑,说:“你活该叫吓一吓,我为了你成天害怕……”
他说着声音也变了,半晌只听见吸气的声音。
萧轻霂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去揽他,声音还有些微弱,缓缓说:“是我大意了,萧利从拿了岚松寄来的信,先扣了我,所幸信上没提名姓,他心里第一个猜忌我,但是也不好立刻拿我,就只能托辞留了我。”
“但萧利从最怕流言蜚语,也没对我怎么样,顶多耍了阴招,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的。”
他说了好半天都没听见怀里那人的动静,就轻轻抓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怎么不说话?”
他伸手去摸,才察觉到这人一抖一抖的,竟然是在哭。
瑾王殿下这下是真吓着了,忙说:“我醒了你怎么反而哭了。”
路千棠恨恨地抓紧了他的手指,说:“差点让人一箭射死还说没什么,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个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轻霂垂了眼睛看他,说:“我知道你要担心,心里也愧疚,当时……哪里都不听使唤,只觉得困倦、疲累,脑子里嗡嗡地响……竟然一睡睡了这么久。”
路千棠又抱他,说:“我知道。”
路千棠起了身,俯首看着他,说:“歧润,你想我吗?”
萧轻霂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说:“天天都想。”
路千棠眼睛还红着,又笑了,垂首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