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思庙庙门出来,穿过一条羊肠小道,不过百来步就到了涌泉。
两人从小道走出,便看到一汪清浅鲜活的泉水,泉水不大,不过一方见底,但是水流自南向西源源不断地流着,绿而软的水藻生长在泉边,顺着泉水流动的方向飘荡着,满眼皆是清爽。
萧长肃快走两步到泉水边,弯腰伸手捧了一口泉水饮下,“好甜。”
没想到文思山上的文思庙徒有其名,但是涌泉倒是名符其实,叫人好生欣喜。可惜萧长肃出门没想到要装水,玉佩香囊挂了一身,偏偏没有带个装水的水壶。好在文思山离京城近,改日让小茂过来跑一趟也方便。
这么想着,萧长肃便拉着温文在泉边游玩。
涌泉泉水清甜,周边风景也不差,野花繁茂,绿树成荫,两人闲逛着倒是合宜。走了两步,萧长肃看到远远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声灰扑扑的素裙,看着已经三十余岁,肩挑着两个大水桶,正是昨天茶寮里挑水养家的姑娘。这姑娘力气真大,寻常人家的女儿别说挑水,连重物都搬不得。她肩上的两个大水桶若是装满水,怕是萧长肃都挑不起来。
姑娘也看到了萧长肃和温文,似是认出是昨天到自己茶寮喝茶的客人,点了点头,便绕过两人去泉边挑水。只见姑娘到了泉边把两个水桶一放,一手扶住其中一个水桶的底,一手拎起水桶往泉水里一压,两手再一使劲往上一抬,一桶水便打好了。
看着姑娘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萧长肃不禁鼓掌叫好,“姑娘好神力,这力气怕是武状元都不及你。”
姑娘正打着另一桶水,听到萧长肃的话,脸上一红,朴素平凡的脸也显出了几分娇羞之态,只是手上动作依旧不停,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打好了满满的两桶水。
看着姑娘一气呵成,萧长肃凑上前去和她搭话,“不知道姑娘如何练就这打水的功夫。”
萧长肃面容出众,态度大方,当他笑容亲和想和人搭话时,鲜少被人拒绝。不然怎么会连走丢了的小娃娃都愿意扯着他。
姑娘回他,“我从小就力气大,加上为了家中生计,每天都要上山打水,做熟了而已。”
听了姑娘的话,萧长肃不住赞叹孝顺。
姑娘挑好水便准备要走了,刚才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温文这时却拦住姑娘,问:“姑娘,你日日上山挑水,近日可有见过山上有书生吗?”
原本还轻轻松松挑着水的姑娘听了温文的话,似被吓着了一般,脚下一时不稳,桶里的水溅了出来,打湿了自己的衣角。姑娘也不在意,只是含糊着说:“没有,我没见着什么人。”说罢,步履匆匆就走了。
温文看着姑娘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萧长肃听着温文的问话,等姑娘走远了才回头问:“温文,你会怀疑和这姑娘有关系吧?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呢……”
“这姑娘看着力气可比你还要大呢。”温文轻轻抛下一句话,全然不顾听到萧长肃听到这话要跳脚和他理论掰手腕。
要探听消息找谁?自然是找消息灵活又大嘴巴的小二。
一锭碎银子,小二就把姑娘的身家性命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小镇的人简单朴素,姑娘叫做赵小青,小青身世也颇为可怜,年纪小小娘便离世了,自小和赵大爷两个人做些零碎买卖讨生活,家里不宽裕,但也没病没灾一路生活过来了。但家境贫寒,小青样貌本就不出众,因整日劳动更显得面容粗糙,一直到十七八岁都还没有说亲。听说本来都快要嫁出去,赵大人都去扯红布下定摆酒席了,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下文。算算日子,也是十年前的事,后来赵小青就一直和赵大爷相依为命,直至今日。
十年前?
文思庙中的书生是十年前考中状元,赵小青的亲事也是十年前,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萧长肃不禁大胆推测,“那状元该不会就是赵小青的未婚夫吧?”
温文也和他又着同样的想法,但此事就是和书生失踪又有何关系,万一弄错就要耽误时间了。千头万绪之下,温文忍不住紧皱眉头。
看着温文皱起眉头,萧长肃忍不住轻手抚了一下温文的眉间。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温文不自觉往后一退,愣愣地看着萧长肃。
萧长肃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突然的举动,看着温文的眼睛一下子也呆住了。半响,才放下手,“我最怕别人皱眉头了,我大哥整天皱着眉头,都差把那眉头皱着缝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事事不顺他意。你长这么好看,皱着眉头不好看。”说完,转头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露出来的耳廓粉粉嫩嫩的,是不好意思了。
温文听着他的话,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两人就对坐着喝了半天的茶,也不多说话。
好一会儿,脸皮比较厚的萧长肃主动开口说,“今晚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就去查探一下赵小青吧。”
温文一时之间也无其他更好的方法,“嗯”地一声应了下来。
两人又是静默一片等着夜晚的到来。
萧长肃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