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芬说到这,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低头继续挥着锄头锄草,一边锄草一边说道:“你小叔虽然是民办教师,每天除了要给孩子们上课还要去生产队干活,也很辛苦,可是你小叔很喜欢当老师,也很喜欢给孩子们上课,孩子们也特别喜欢他,所以他就一边教学一边去生产队干活,直到那年……”
那年,村里来了一批下乡的知青,丁树就是在那一年认识了来他们村下乡的知青方盛平。
那年,方盛平受生产队的安排“插队”住到了丁忠家,与村民一起生活,参加农业生产建设。
那时,丁树还没有成家,是和丁奶奶还有哥嫂一起生活的,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插队”住到他们家的方盛平,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两个年轻人都是有文化的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那时他们经常一起去生产队干活,方盛平在完成生产队安排的劳动后也会经常去学校看丁树教孩子们读书。
俩人几乎天天在一起,慢慢地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这情愫越滋越浓,到最后冲破了禁锢。
几年的下乡结束,男人即将返城。离开的那天,丁树把男人送到了村口,榕树下,俩人执手话别,男人跟他说了一句“等我”便坐上了车,丁树站在榕树下依依不舍地望着车子越驶越远……
男人走了,一走便是无期,一走便是杳无音信。
男人走后,丁树每天在学校教书,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的年纪也越来越大,家人都劝他早点结婚,给他介绍一个又一个的对象,喜欢他的姑娘都可以排成一个排,可他一个都看不上,他执拗着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
他经常去村口的榕树下,眼睛巴巴地望着村口的那条路,他期待着能在路的那一头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他望啊,等啊,等了一年又一年,依然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可能是相思成疾,也可能是劳累过度,丁树病倒了,倒在了他最热爱的讲台上,从此一病不起,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连一口水都喂不进去了。
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气色挺好,声音很平静地跟家人说他想到院子里看看。大家就把他抬到院子里的屋檐下,他躺在躺椅上,盖着被子,眼睛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大山,眼里充满了眷恋、期待还有不舍。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
大家看到他这副神情,知道他快要走了,都掩面无声地抽泣起来。就在大家悲痛万分的时候,一个俊郎的中年男子突然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可能是跑得太急,他上气不接下气,头发都被风给吹乱了,当他看到躺在躺椅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时,他瞳孔一震,下一瞬,眼泪就涌出了眼角,他一步一步地朝躺椅上的人走去。
丁树也看到他了,眼睛突然就亮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痴痴地望着对方,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我终于等到你了。”
男人颤抖着双手,把他轻轻地拥入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砸落下来,他颤抖着嘴唇,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丁树轻声说,说着在他心爱的人的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8岁。
第42章
听完原主小叔的故事, 丁昀飞这几天的心情都很沉重,难受了好几天,每次想起的时候,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特别压抑。
他仿佛看到一个痴情的男子痴痴地站在榕树下, 望眼欲穿地等啊,等啊, 等了一年又一年……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 他就特别难受。
这天晚上, 他吃完饭就出了门,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的村路上, 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卫峣家的院门口。
因为酿酒做生意, 白天卫峣家的院子大门一般都是敞开着的, 不过现在却是关着的。
丁昀飞站在路边静静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也不知望了多久, 直到路上有村民打着手电筒经过,刺眼的光束打在他的脸上, 他才猛然回神。
黑灯瞎火的突然看到个人, 村民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他时, 村民问:“昀飞?你怎么站在这里?”
“……哦,没事。”丁昀飞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 说着,转身往回走了。
第二天,他从地里回来,经过村口的时候又看到了那辆轿车, 轿车的主人正站在榕树下出神地望着榕树。
轿车的主人正是方宇铎,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来他们家找丁忠和丁奶奶,但每次都被丁忠赶出去了。
今天他又来了。
丁昀飞朝他走过去,站到他的旁边也望着榕树。
方宇铎转头看了他一眼,怔了一下,说:“你小名是不是叫‘小飞’?”
对方说的应该是原主的小名,原主的家人的确是经常叫他小飞,丁昀飞点了一下头,回答:“是。”
方宇铎微微笑了笑,说:“我听我父亲提过,他说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