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昀飞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眉头紧锁地想着事情,可能他想得太专心了,都没有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卫峣已经站在他们家的院子里了。
自从丁忠和丁奶奶过世之后,他们家的院门就很少有人进来了,倒不是说人走茶凉什么的,主要是他们村有一些风俗忌讳,谁家要是有人过世,一般头一两个月都不去他家串门,怕不吉利,也怕晦气。
但卫峣好像都不怕这些似的,最近几乎每天晚上都来看他,这让他很是感动。
这会儿见到卫峣来了,丁昀飞站起身,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来了。”
“出去走走吧?我陪你。”卫峣就站在朦胧的月色里,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好。”丁昀飞说着进屋拿了钥匙和手电筒,然后跟正在桌前做作业的林一坡说了一句“一坡,哥哥出去一下,晚会儿回来。”说完,就和卫峣一起出了门。
俩人走在万籁俱寂的小路上,吹着晚风,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卫峣偏头看了一眼丁昀飞有些消瘦的脸庞,眼底布满心疼,关心地问:“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丁昀飞回答,扭头望着卫峣,嘴角浅浅地笑了一下。
卫峣看着他,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多吃点饭,最近瘦了很多。”
丁昀飞鼻子有些发酸,轻声应道:“好。”
俩人继续朝前走去,卫峣眼睛前后看了看,见路上没有人,就牵起丁昀飞的手,一边问:“葡萄结果了吗?”
“结了一些,不过不多,明年就结的多了。”丁昀飞回答,攥了一下手指,与卫峣紧紧地牵着手。
“嗯,”卫峣点了一下头,“什么时候成熟?”
“估计还有两周时间才成熟。”丁昀飞说。
卫峣又轻轻点了一下头:“等成熟了给你酿葡萄酒。”
“好。”丁昀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眸底却浮起一丝忧郁,眼睛静静地望着前面的路,打着手电筒默默地走着。
卫峣朝他双眸上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也沉默了下来。
俩人正安静地走着,只见前面不远有一个村民手里举着火把朝他们这边走来,丁昀飞犹豫了几秒,把手从卫峣的手心里抽了出来,抽离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也跟着猛地落了一下。
卫峣扭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没有说什么,目光看向迎面走来的村民,打了一声招呼:“李婶。”
“嗯,”李婶应了一声,借着火光看了看他们俩人,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去哪?这么晚还不睡。”
“没事出来转转。”卫峣神色自若地回答。
“哦,好,那你们转吧,转完早点回家。”李婶也没起疑,打完招呼就打着火把继续往前走了。
卫峣和丁昀飞也接着往前走着,不久就走到了村口的榕树下。
站在榕树下,卫峣看了看丁昀飞,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问什么,又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望着丁昀飞。
丁昀飞也望着他,抿了一下唇,说:“卫峣,要不你先出去打工吧,别等我了。”
卫峣的心蓦地一沉,问:“你不跟我出去了吗?”
“对不起,”丁昀飞愧疚地说道,“我就不出去了,我出不去,我要是走了,我妈和我弟弟妹妹怎么办?我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家里还有这么多的田地,我妈一个人怎么种?我实在不忍心把他们扔在家里。”
卫峣听完,沉默了下来,半天都没有说话,许久后才闷声闷气地说道:“那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出去?”
“对不起。”丁昀飞非常愧疚,他也舍不得和卫峣分开,可是没办法,如果丁忠不出事,他还可以离开,可是眼下让他怎么离开?
丁昀飞走上前,伸手抱着卫峣,声音低低地说:“我也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可是我爸刚刚过世,我实在走不开,你先出去找工作,等过两年,这边要是能走开了,我就出去找你,好不好?”
卫峣垂眸看着他,无奈地说:“行吧,我过段时间再出去,我先陪你一段时间。”
“谢谢。”丁昀飞又感动又内疚,眼睛湿润了。
卫峣抬手擦拭了一下他的眼角,说道:“阿飞,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说着,低头吻了下去。
丁昀飞眼角更潮湿了,合上眼眸,回应着卫峣的吻,拇指轻轻地推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手电筒的开关,顿时周围的光线便暗了下来。
他们站在夜色朦胧的榕树下深情地吻着对方,不知吻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咣当”的声音,声音很大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乍然响起的声音,让俩人同时吓了一跳,慌忙分开了,扭头就看到,一个村民正打着手电筒站在路边望着他们,他的脚下躺着一个铁皮水桶,水桶倒在地上,桶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滚落了一地。
“你们……”村民满脸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弯腰提起水桶也顾不上拾起地上的东西了,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