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再没有回到千秋宴上,只是派人传了话来,今日千秋宴可开到子时,让大家随意饮酒作乐。
绥绥也没有回到千秋宴上,岳峙让凛冬去找带走绥绥的总管太监,却找不到人了。他面色阴沉,已经猜到绥绥大约在哪了,却无能无力,只能任由嫉妒吞噬自我。
千秋宴第二日早朝,东厂上奏了中宫多年来残害妃嫔皇子的证据,要求圣人罢黜中宫,以正后宫,震惊朝野。
中宫蓝氏,善妒专权,贵妃早逝后宫多年再无所出,皆是皇后残害妃嫔皇孙所致,证据确凿。念在太子和二皇子的份上,圣上只废黜皇后之位,幽禁冷宫,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若只是废后,事出有因,人证物证具在,也合情合理。可此事还未完,圣上竟然立了一名男子为后。又嫌弃皇后之位不足以彰显尊贵,特立宸后之位,还将东厂厂公派到宸后身边,听从宸后之命。换言之,宸后不仅主管后宫,竟然能借由东厂插手朝野之事。
宸者,北极所在,日月同辉,帝王之尊。
此事一出,朝臣动荡,反对者不计其数。圣人一概不理,我行我素。
绥绥醒来时,姬垣人不在,苍梧正守在一旁,见他醒了,立刻唤人进来为他梳洗。
绥绥微微笑着任由太监们服侍,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殿内装饰皆是奇珍异宝,帝王规制。又见殿内全是太监,一名宫女都没有,已经猜到了姬垣的心思。不过是怕他同宫女有了首尾,所以派了亲信的苍梧来,一则护卫安全以示恩宠,二则也是监视他的行踪。
不过,绥绥险些笑出声,苍梧是谁的亲信倒不一定呢:“这是哪儿?圣上呢?”
苍梧微低着头,为他穿上一双银丝镶东珠的翘头履:“这是圣上寝宫长生殿。圣上上朝去了,今晨废后蓝氏的罪证由东厂上表,圣上已经于朝堂上废黜了蓝氏,册封您宸后,由奴才护卫左右。圣上的意思是后宫之中,尽由您掌管。太后那您不必理会,一概无视就好。余下的妃嫔这些年都在东厂掌控之下,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宫里养老,宫中也不差她们的一份俸禄体己。”
洗漱穿戴完了,服侍的太监们很快把屋内收拾妥当。又着御膳房的人将备好的餐点摆上,苍梧洗了手,拿了筷子为绥绥试毒布菜。绥绥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废后了那诸位皇子和公主怎么办?”
苍梧手都不停一下,避开了绥绥不喜欢吃的豆沙糕,挑了只精巧玲珑的汤包破开,吹冷了喂绥绥:“圣上的意思,太子和二皇子都记在您的名下,算作嫡出。安乐公主大了也该成亲了,便为她寻一位夫婿,成婚之后直接搬到公主府就好。”
绥绥了然,这是不准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啊。后宫妃嫔不来打扰他还好,安乐公主的仇可不能不管。只是若是自己出手,难免留下痕迹,惹出是非就不好了。
绥绥吃了几口,又喝了点清热解暑的绿豆粥就觉得饱了:“不吃了。既然记在我名下,陛下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孩子了,我这个做父后的也该去看望一下太子殿下了。”若说安乐公主最恨最怕的人只怕就是太子了,这潭浑水若是少了最重要的主角该多么寂寞啊。
苍梧用丝帕轻轻的替绥绥擦干净嘴唇,手指动作之间,暗暗摩挲着绥绥的下唇,惹得绥绥嗔笑的瞪了他一眼。苍梧也带了点笑意:“奴才这就去安排。只是娘娘还得记得,外人面前需得自称本宫。长生殿都是东厂的人,娘娘尽可以自在一些。”
东宫之中,太子刚得了朝中的消息。这些年圣上威严深重,对于太子和二皇子虽不至于忌惮,但是也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让太傅教导,并未让太子和二皇子入朝涉政。
故而太子得知这些消息,有时候还不比宫中的太监知道的快。
他素来知道母后善妒,但是这些年因为圣上让东厂插手后宫,母后已经安分多了。且子不言母之过,母后残害皇孙也有为他的缘故,他如何能责怪母后。如今圣上却为了立一名男子为后,把十几年前的旧事翻出来废黜母后。哪怕他还是太子,也继续算作嫡出,百年后还可以为母后追封。但是他为人子,怎么能对母亲不管不顾;为人臣,不能忤逆君上,实在是忠孝难两全。
大燕太子,姬昭琰,温润风雅,气质非俗。帝常赞其良善孝悌,又叹其守成有余魄力不足。
“宸后娘娘到。”凤驾到了东宫外,传报的声音传到东宫之中。
太子不免有些惊讶,这位宸后刚得宠就来东宫示威么?太子苦涩一笑,难道他这位太子当的就这样窝囊,什么人都看不起么?
他理了理衣冠,并东宫众人出门迎接。无论如何,如今他是太子,宸后是皇后,论孝悌论尊卑,他都该相迎尊称一声父后。
“儿臣拜见父后。”论君臣尊卑,太子对皇后可行半礼,不过如今宸后亲至,恐怕来者不善,太子低头稽首,做足了全礼以示尊重。
凤驾上的绥绥急忙示意苍梧拦住太子,他可不是来结仇的:“太子不必多礼,本宫与太子是玉牒上的父子,何须如此生分。”
太子被扶起时有些惊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