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整个水源村上空的袅袅炊烟中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薯香。
顾深家尚未建成的新院子里,顾深披着新做的披风拥着苏晏一齐坐在院子里。
面前的落叶堆得老高犹如小山一般,在落叶小山的内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悠闲的白烟顺着落叶的缝隙缓缓上升,一直飘得老高。
这是顾深的初中时代某次冬令营的荒野求生项目,那时的指导教官还特地教授了他们落叶烤红薯的难点和要点。
第一点,落叶要堆得足够厚。否则火星一下子便烧没了。
第二点,红薯要不大不小,否则烧成灰也烤不熟。
“阿晏你信我,这个保准比蒸的好吃。”顾深拎着一根极长的木枝翻动着落叶:“一会儿熟了,让冬哥儿也过来吃。”
“嗯,好。”苏晏点头回应,前额又十分自然是靠在了顾深的肩膀上:“少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少爷和过去当真不一样了。会做那么多新奇东西不说,还能种得出这么多见都没见过的红薯。”
这是穿越至今苏晏第一次因为顾深的改变而面对面的对他发出感叹,说不心虚也不太现实,顾深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一旁地上正在啃骨头的系统富贵儿道:“怎么了?阿晏是觉得我变了,所以不想要我了么?阿晏若是不想要我,我便抱着富贵儿走就是了。”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晏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少爷之所以变了,一定是夫人在天有灵保佑着少爷的,所以少爷变了,我高兴。”
“阿晏高兴就好,红薯快熟了,一会儿我剥给你吃。”
*
顾深是个永远能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村里的红薯毫无意外的丰收了,在村民们还在地里打收成的时候,顾深已然拉了两筐新收的红薯到水源城里去给这些红薯找销路了。
由于暴富系统中超级肥料的加持,水源村中的红薯的亩产至少在五千斤往上,村民们存够了自家吃的量后必然还会有大量剩余。
一种国民度极高且前所未见的作物,怎么能不用来再捞一桶金呢?
想要将一样从未有人吃过的食物推广上市,最后的办法便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支起一口大灶让众人都来尝尝这东西的味道。
一传十,十传百,先让百姓将这吃食的名字记住了。
哪怕是消息闭塞的古代,群众的传播力量也是无穷的。
深秋,虹安街的闹市上。
来来往往的百姓无论是行脚的还是坐轿的都看到了一个系着围裙守着大锅的顾家少爷,逮谁与谁切块儿红薯尝尝。
红薯香味浓郁,口味香甜,蒸熟后口感软糯顺滑,唇齿留香。
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深秋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薯再舒服不过了。
除此之外,名人效应也相当重要。
顾深的免费送吃红薯的小摊摆了几日,趁着百姓的新鲜劲儿还没过,他又在杏花楼里摆了几桌酒,专门请这城里小有名气的书生才子给这红薯赋诗,每首诗给五两银子的报酬。
看在这五两银子的份儿上,那些一向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们有一个算一个,一边啃着热乎乎的红薯,一边摇头晃脑的写诗。
什么《红薯赋》《咏薯》《杏花楼汾酒歌红薯》等等佳作一时间广为流传。
顾深由此也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文人之所以能够自命清高,主要是银钱给得还不够多。
除了文人以外,顾深还将这些红薯送入了乡绅地保乃至县尉家中。
尤其是县尉府上,除了红薯还有一封歌功颂德的长信,以及纹银二百两。
信中毫不吝惜溢美之词,把县尉夸成了古今第一的父母官。
县尉乐得心里开花,忙不迭的收了银子,又将红薯递交给了自己的上司。
一个县里出现了此等丰产的作物,在一向民以食为天的古代,怎么说都算是值得歌颂一番的政绩了。
顾深的这几步棋下完,红薯瞬间便在整个南方境内火出了圈。
除了慕名而来的客商,连朝廷也派了人前来收购,预备将这种作物充做当地驻军的军粮。
顾深便将丰产的红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按着客商的价格每市斤二十文,一部分按着朝廷收购的价格每市斤十五文。
并且不管是按哪种价格收购的红薯,顾深都会每市斤与村民返五文银子。
水源村上下五百多亩旱田,共计丰产了二十七万八千三百斤红薯在入冬前销售一空。
顾深刨除了所有分送给村民的红利,自己共计得银三万八千多两。
那一年水源村的老老少少都换上了久违的新衣,家家户户都修盖起了新房,更有甚者张罗着要给顾深在村中的老古井边上立个碑,每日打水时拜上一拜。
顾深果断拒绝了这等会折阳寿,损阴德的行为。
与此同时,这个时间节点也正是顾深的香皂工坊与各家胭脂铺掌柜的所签订的契约到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