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星跟棠母说的是最近棠家事情多,小弟马上要高三了,所以去了她名下的房产里清闲几日,最近先不回来了。
棠母笑道:“就他惯会躲懒,算了,随他吧。”
别的疑心倒是没起。
母女两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棠母最后说:“星星,其实妈并不偏心……你们三个孩子都是我身上的肉,不过小花儿是最小的一个,他身子也弱,所以我会多关注他两分,但这不意味着我不在乎你和镜子。”
她年龄已经很大了,每年都会去把头发染黑,但是染的速度跟不上长的速度,还是会有一些白发冒出来。
棠星酸了酸鼻子:“我知道的,妈。”
棠母握住她的手,为她拢了拢头发,很温柔地说:“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情,你爸爸糊涂,也没跟我商量过,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你不要怪他啊,不管他怎么做,你要知道,他是很在乎你的。”
“星星啊,赵知述是妈给你挑的男孩子,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时给你介绍,妈是觉得这个孩子不错,离我们家也近,他爸爸跟我们棠家有利益关系,他爷爷救过你爷爷的命,按情也好,按理也好,他总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就算他有这个心,有两家的合作关系在,你爸爸在一天,你哥哥在一天,他都不敢对你怎么样。”
“可是妈老了,我们之间有年龄的差距,妈承认,自己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订婚那天,他给你难堪,后面他来认错,说得很诚恳,你没见你哥哥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镜子那样……星星,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愿意答应这场婚姻,可是,妈希望你开心。”
“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是哪里真的不合适,你一定要跟家里说。我后面想了很久,这世界上,其实很多事情你做的时候初心是好的,但是结果可能会阴差阳错,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棠星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她眼眶一热落下泪来,声音很轻:“没事的,妈妈,我很好。”
如果我不能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那么别的人对我来说都没关系的。
而我爱的那个少年,时过境迁,我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想:我已经不是几年前什么都似懂非懂的小女孩了,我长大了,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人的婚姻都不是由爱组成的,所以,没关系的。
如果能帮到父亲和哥哥,那么,没关系的。
另一方面,棠华暂时住进了斐草的家,这是很温馨的小居室,多年前由斐老师购入,格局是两室一厅,她和小斐草一人一间,斐草下午的时候把另一间房子收拾了出来,那是原本外婆的屋子,现在又住进去了一个他很重要的人。
棠华打量着这间屋子,很简单,花木软床,实木衣柜,飘花窗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书桌,上面落了一些书,整体色调是温柔的暖黄色。
斐草出门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些家居用品,饭后又细细给他手上缠了一圈绷带,跟他叮嘱了一大堆什么“忌水忌挠”,不知道是临时百度的还是之前有过相关经验。
棠华笑着:“谨遵医嘱,斐医生放心放心。”
桌上放了两盅青梅酒,是“斐医生”特意给他带回来的,斐草拿了两个青釉小杯到了点,两个人在沙发上轻轻碰了一下:“干杯。”
酒劲很淡,更重的梅子的甜味,余味留在舌尖,向下一直沁去,直入心脾,回味无穷,就在心房处宕着甜味。
明明几近为0的度数,棠华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甚至感觉身后都被蒸出了一身汗。
然后他听见斐医生压低声音建议:“看会书再睡?”
天色暗了下来,斐草面前摊了一本习题,却没什么做的心思。
他手里握着笔,望向窗外,有些发怔。
他们住的筒子楼算是半个城乡交际处,从这里甚至能看见远方重叠的山峰,隐在夜色里,斐草盯着看了一会。
这一天大起大落,从看到小娇花受伤时席卷的担心到愤怒,再到被奶茶精突如其来的甜腻消气,斐草现在终于缓过来了。
他把视线转到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乐谱的棠华,心想:我的心里住了一只野兽,逆风而长,危险无比,你是困住它的牢笼,所以,小花儿,你要开心啊。
他今年十八岁,经历过的事情却比很多成年人还要纷呈复杂,少年的意气和成人的成熟无比矛盾又和谐地覆盖在他身上,让他所向无敌,让他战无不胜。
而这战士唯一的人情味,就是心里绽开了一朵小花儿。
让他没在孑孓独行的孤独里逼疯。
那晚睡前,斐草照顾病号棠华掖了掖被子,低声说了句:“晚安,小花儿。”然后就被某人勾住脖子不让他走。
斐草垂眸,瞳孔是被床灯反射的明黄色,看上去清浅又温暖,他声音很低,在这很静的环境里就被渲染出一种暧.昧的色彩:“小花儿?”
棠华眨了眨眼:“我醉了。”
斐草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的额头上:“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