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棠华直接伸手把碗打在地上,语气不善:“别跟我来这一套,姜明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有病就去治病,我没工夫陪你玩。”
“我想干什么?”
“小花儿,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想要你啊,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想了,你不知道那晚我一晚上都没睡,脑里全是你,明明是个男人,也不知道你怎么长的,皮肤这么白,又嫩……光是想想,我都兴奋得要充血了啊……”
姜明源细细地看着棠华的眼睛。
这朵棠家精心养着的花最美的也就是那双眼,此刻这双清冷的眸里终于因为他有了情绪波动,先是短暂的怔愣,继而就是滔天的盛怒,聚光点火也风情万种。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姜明源觉得心动万分,他眸里充血,眼尾都是疯狂。
“一想我就更兴奋了,真的受不了啊。”
棠华人当场差点气死过去。
说不清什么感觉,愤怒、恶心、被羞辱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奔涌上来,简直能把他体内的镇静剂也稀释几分。
他伸手就是一巴掌。
伸出的手却被架住,姜明源目光黏在他的手腕上,意尤未止,最后舔了舔唇:“小花儿,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是不想被我太阳哭的话,最好学学不要惹火,不然我可不会顾忌你还没满十八岁。”
“不过说起来,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小花儿,是在下周吧……说起来,我等这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姜明源挂了个电话后就起身往外走,只不过关门的时候笑了笑,“那天,我会给你一个礼物,小花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姜家送给你。”
“我不愿意。”
天知道棠华现在怎么还能保持冷静,哪怕寄人篱下,他的面色也不显慌乱,良好的世家修养一览无余,只不过语调冰凉,活活能让室内温度降个三五度。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是有麻烦事了?我想想,是来自我哥的吧,姜明源,你最好想清楚动我动不得起?”
他坐在床上却撑起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来,还有心情扯了扯唇角,言语里全是厌恶:“我不管你有什么病,都跟我没关系,而且你当我是谁?会所的兔儿爷吗?是你能随便想禁锢就禁锢的人吗?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姜明源,你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恶心透底。”
“恶心?我恶心?”姜明源挑了挑眉,语气危险了几分,“我真期待生日那天,你在床上能不能说出来这句话。”
门被掩上,棠华顺手抄起床柜上的碗狠狠砸过去,在关门的一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陶瓷四溅,却没砸到该砸的人身上。
他气得手发抖,带着被羞辱后的余怒,胸脯起伏不定。
小少爷的手骨凸起,青筋纵横在他细白的手腕上,触目惊心,他把手背搭在额头上,一瞬间突然有点委屈。
这种委屈不知从何而来,以这一刻为原点迅速扩大,差点就要湮灭他,他竟然有一刻种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对斐草的思念,也像是燎原的野火,一瞬间涌了上来。
棠华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他把自己蜷在一起,头埋在臂弯里。
从小顺风顺水一路长大,被人捧在手心里,他从来没有直面过别人的伤害和恶意,就算八岁那年被绑架,也被天降英雄的斐草给救走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被困在一处暗无天日的深渊,筋疲力尽动弹不得,绝望浓郁的能滴出水来。
可是那年有他的盖世英雄出现。
而现在……
窗户被打开,泪眼迷离中棠华甚至觉得自己被注射的不是镇定剂,而是能让人产生幻想的某种药物。
否则怎么能解释他看到斐草了呢?
他的男朋友西装革履,面色发冷,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有些憔悴,可即便这样,也帅得惊人,他身手伶俐,从高窗上跳下,稳稳落地。
棠华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两下。
突然那些汹涌的委屈也消失了。
斐草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光是看他一眼,心情就能好上几分。
几乎是先于本能,棠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挂在斐草的身上了,他有些贪婪的把头埋在男朋友怀里,掰着手指头控诉他的罪状。
嗓子是带点泣音的沙哑。
“斐草,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爸妈都不让我见你,还让我跪祠堂……姜明源把我关在这里,你怎么才来呀……”
“跪祠堂”那三个字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斐草心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疼得厉害,他伸手在棠华眼睛上擦了擦,滚烫的泪珠烧抖了他的手。
“对不起,小花儿,我来迟了。”
“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斐草的眼睛依旧深邃如海,看上去万分迷人,仿佛能收容世间万物,可此刻眼尾却有点发红,看上去自责到了极点。
他这几日一定比自己更为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