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怕黑怕痛,攥紧了林长宇的衣角,问他:“哥哥,我好想妈妈。”
林长宇疲倦于小孩的脆弱,却又不得不安慰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他说:“妈妈晚上会回来的。”
不合格的母亲那晚却没回来,两个孩子在漆黑的地下室听到客厅里男人在电话里怒骂:“不就是个美容院,没了你还不行了?晚上连家都不回了?”
男人的暴躁在雨夜里化作暴力,他一脚踢开地下室的门,用手上的长木棍在两个孩子身上发泄烦躁的情绪。
逃吧,逃离这里。
林长宇在看到林漫玲漠视自己被打的时候想。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开始规划路线,他要找安全的地方,他要一个人生活。
梅雨季的空气闷湿,青绿色的苔藓攀在石板上,破旧的帆布鞋踩上去鞋底偏滑,林长宇险些摔倒,他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抬头时见到了对面篮球场上正在挥洒汗水的少年。
林长宇很善于伪装自己,尽管长袖掩盖下的虎口有好几道疤,但他总能扬起嘴唇,让别人以为他很快乐。
覃思喆也是这样以为的,所以他丝毫没防备的任林长宇闯进他的生活。
林长宇从偏门进去,对雨中的少年说:“你能教我打球吗?”
林长宇是有预谋的,真正充满朝气的少年是十分善良的,覃思喆自然答应,他教林长宇如何运球,教他怎么灌篮,教他怎么躲避球友的手脏。
作为交换,林长宇要做覃思喆的树洞,听他讲一些令他苦恼的事。
覃思喆说他有一个暗恋的人,但是对方不会喜欢他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以前脾气很坏,但是愿意为那个人改。
林长宇从来见到的都是覃思喆好脾气的样子,他有些好奇男孩的曾经,可只有那个覃思喆喜欢的男人才见到过。
林长宇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有些嫉妒那个男人。
和覃思喆在办公室的那天其实是林长宇的主意,他事后是有些后悔的,不该去赌那一把。
会喜欢上覃思喆是他没有想过的事,可当自己喜欢了,那心中有一株恶之花在阴暗地盛开,他要斩断覃思喆的情丝,他要攀附而上。
他靠在办公桌前,后腰被桌角硌得有些痛,但他忍着疼。
覃思喆看着他,男孩的眼神那么纯真,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他问:“真的有用吗?驰野行真的会来吗?”
“只要他有一点紧张你,一定会来的。”林长宇笑着说。
计划是林长宇出的,他知道覃思喆不甘于暗恋,他对驰野行的喜欢太满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触碰这个人,想要与这个人接吻,可在和对方在一起之前,这些都不可能做到。
于是他想了这一出,他和覃思喆在办公室里做亲密举动,再碰巧有人看到,然后叫家长。
他们要看驰野行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吃醋。
其实真的是个馊主意,他们无法保证驰野行会不会真的为了覃思喆而来,也无法保证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如果驰野行吃醋了覃思喆再去告白或许会皆大欢喜,那如果没有呢?对方会觉得覃思喆在乱来,在学校的办公室做这种幼稚不成熟的事情,会恶心。
但覃思喆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喜欢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林长宇看着面前的覃思喆,他和覃思喆距离挨得这样近,只要再主动一点,他就可以吻上对方。
他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有人来了,鬼使神差地,他想,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突然叩紧了覃思喆的腰,鲁莽地撞上他的唇,办公室外有人骂了一声脏话,他听到了手机快门的声音。
被吓到的覃思喆把他推开,呆愣地看着他,问他:“你在做什么?”
今天是个阴天,却没有雨,午后的风穿堂而过,吹得人有些发冷,林长宇被推了个踉跄,被桌角撞到的后腰开始隐隐作痛,他挑衅般笑着撕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他回答覃思喆:“我在亲你啊。”
见覃思喆反应这么迟钝,他眯了眯眼睛,问道:“喂,覃思喆,你不会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吧?”
闻言,覃思喆傻了。
紧接着他眉头一皱,问:“这也是计划第一部 分吗?”
林长宇:“……”
他说:“不是。”
顿了顿 又说:“覃思喆,刚刚有人拍照了。”
“什么?”覃思喆明显是懵住了,随后他反应过来,林长宇在说他刚刚吻自己的时候被拍了。
这和计划着的不一样,他们计划里只是打算拥抱,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拍了没拍接吻,如果拍了,被传到学校里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思忖片刻,覃思喆忽然拽着林长宇的手把他往办公室外推,说:“你快点出学校,避开学校监控,就从后门那走,那块有个矮墙,你翻出去。”
林长宇一怔,不明白覃思喆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做什么?”
他把之前的问题原模原样的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