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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上,楚稼君坐摩托车后座,纪勇涛骑车去买菜。
楚稼君说自己会做拔丝地瓜和白斩鸡,那人不信,弄个大篮子去菜市场拉菜,一定要他晚上做一次试试。
纪勇涛:做的好给你买可乐。
楚稼君:我要拉你一起去录像厅看鬼片!
纪勇涛:人都不怕,还怕鬼?
楚稼君:鬼片!鬼片!鬼片!
纪勇涛:枪决场去不去?
楚稼君呆住了。
纪勇涛:带你去看看?
楚稼君在摩托车上怔怔松开手。
纪勇涛:怕啦?你怕啥?你又没犯事儿。
楚稼君:那种人,是不是都不怕死啊?
纪勇涛:放屁。
纪勇涛:杀人时候都凶得很,说什么富贵险中求,真的站卡车上示众了,好多个吓得屎尿屁都出来。
纪勇涛:哭着喊着要再见一次妈妈的,觉得对不起自己家的,后悔了想用钱买命的,跪下求不要开枪的……这种人以为自己能一次又一次逃,所以比谁都怕死。
楚稼君做菜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恍恍惚惚切到了手。一盘拔丝地瓜焦了一半,最后两个人还是去烧烤大排档吃宵夜。
夜里睡了,睡得不安稳。突然听见门被人敲响,响的很急促,他也惊坐起来,呆看着房门。
纪勇涛也被惊醒了,跑出来开门。敲门的是单位里的值班同事,说是有个急事——纪勇涛放出去的悬赏线索,有人提供了。
纪勇涛在客厅里披上外套,匆忙去了单位。楚稼君坐在行军床上,静静睁大双眼,看着那扇关起的门。
第8章 【08】
陈为民:我是厉村的老师……就是厉村人,是村里的代笔人……
做笔录的人听不懂他的土话方言,困惑地左右看了看。
陈为民:就你们不是在找楚稼君吗?就这个“稼”,庄稼的稼……
陈为民:我看见县里贴了告示,就提供了线索,然后县里提供了车票,送我来了A市。我坐了八天八夜的火车啊,同志,八天八夜……
在艰难的沟通中,纪勇涛他们总算弄清楚了这个人说的意思——陈为民,Z州平阳县厉村人。
厉村是个偏远山村,没有正式学校,文盲率很高,像十几年前,可能整个村只能靠寄信和外界联络,打电报和电话需要去县里。
写信需要找识字的代笔人,陈为民干的就是这个事。
陈为民对楚稼君印象很深,因为孩子的眼睛很大、很好看。楚稼君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差遣出来找陈为民代笔了,大多数情况都是找另一个村的叔叔家借钱。因为写信要有落款,所以陈为民写过几次楚稼君的名字。
但就像山村里很多孩子一样,他根本没读完小学。在两年级的时候,这个孩子失踪了——被卖掉,意外跌死,村内仇杀……失踪的孩子其实很多。
陈为民:他家里情况比较复杂……在你们看来啊,肯定是复杂的。但是在厉村很常见。
陈为民:爸爸去县里的地下赌会,欠了很多钱,跑了。讨债的上门,要抢他家的鸡抵债嘛,女的肯定不肯,后来被打死了。
陈为民:就当着小孩的面打死了。然后楚稼君被扣了,被那些人扣走了。就……就是欠债、孩子、抵债,明白吗?
笔录人勉强听懂了。
纪勇涛:他爸爸呢?答应了?
陈为民:他爸爸后来回来了,跟赌会的人谈过后也答应卖孩子抵债,画了押,这小孩就算卖给他了,从此不见了。同志,厉村这种事儿太多了……
纪勇涛揉着太阳穴。他特意让人将消息拿去偏远地区问,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从前在城市和镇找人,都没找到,因为这人的出身很可能在较偏僻的地方,交通、通讯、教育,全都不发达。
陈为民的到来很珍贵,但这些线索,很难说有没有作用。
楚稼君今年大概二十岁上下,十几年前的线索,很多都失效了。
纪勇涛:如果你现在再看到他,你会对这人有感觉吗?
陈为民想了想:他眼睛很特别……我想想,大概是……
陈为民苦思冥想,忽然,目光落在一样东西上面。
——办公桌上,有个相框,里面是张合照。陈为民皱着眉头凑近看,指尖不确定地伸出来,点在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脸上。
陈为民:……这个……有点……
纪勇涛:那是我弟弟。
陈为民:哦哦哦!对不起,不好意思,冒犯长官……
纪勇涛:很像?
陈为民:啧,说不好。就这个小同志他眼睛的气质……
纪勇涛让人把这条记下来,找画像师。他们之前得到了楚稼君下半张脸的画像,现在勉强得到了上半张脸。画像要一周,明天要和平阳县那边联系通气,留下陈为民,还要安排招待所和伙食……
纪勇涛看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