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陈民攒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黑暗传来:“忍一忍吧,今晚过后一切就结束了。”
祈照只能安分点头,和其他同样被蒙上眼睛的人手牵着手,在别人的引领下上了面包车。
开车的几个是他们的心腹,除此之外被带去的人都要被蒙上眼睛。
祈照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坐在几个人中间。
很快,车子缓缓而动,不知驶向何方,黑暗中只能感觉到面包车偶尔会有停顿,停顿的时候能听到有个喇叭撕心裂肺地喊着:“清仓大甩卖!两元两元!全场两元!”
开出去半个小时以后,忽然有人粗着嗓子说了一句:“都别乱动啊。”随即祈照感觉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身子,在几个口袋和能藏纳东西的地方摸索了片刻,最后收走了祈照的手机,烟盒和打火机。
边上的人也是如此,一直搜了大概十几分钟,车内忽然刮进了一阵风,呜呜风声伴随着雨水一起闯入,祈照干涸的嘴唇上沾了几滴雨水,微微湿润。
他听见什么东西被丢出了窗外,啪的一声。
而这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像是把他们的手机全部扔了出去,随便被车碾压。
于是祈照猜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市区里,至少还没驶上去往TC27仓库的道路。
果然,隐约又能听见喊着两元喇叭的声响,直到最后一部手机扔完,那声音才渐渐远了,再没听到过。
祈照的胳膊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分局内的警车都被卸了警笛警灯,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一律将防弹衣套好,腰上别了配枪。
这次围剿任务除了有藏山区分局刑侦支队的人员,还有临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缉毒大队的人。出任务的人数不少,但保险起见,三批人马只能分头行动。
刘方鱼坐进车里,车子还未开动,众人屏息以待。无数蛰伏在雨夜中的车辆,如同一个个伺机而动的战士,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便可杀进敌营。
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在车里被摘下眼罩,先前那个搜祈照身的男人说:“快点下去,别耽误时间!”
随即在身后推了他们一把,几个人轮番被推进雨里,面面相器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个废弃的小房子,于是纷纷往里跑去。
祈照一边跑,一边扫了眼附近环境。周围荒草丛生,明显是把车开到郊外,他们还算警惕,几辆面包车大概分了好几条路走,祈照这一拨,算是比较早到达的。
房子的墙上破了个大洞,大家都是从洞里进,然后站在里面躲雨。这里不是仓库,祈照一眼扫到了边上有一条黑黢黢的小道,隐蔽在几棵树之间。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还在等人。
驾驶面包车的人把车不知道又开向了何处,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寥寥十个人左右。
有人忽然弱弱地喊了一声:“虎哥,咱这是在等谁啊?”
搜身的虎哥立马举着手电筒瞪他一眼:“多嘴啥,安静一些!”
那人被照了眼睛,立马不敢吭声了。
这里面的人,祈照基本都认识,除了那个虎哥,还有一个跟虎哥差不多身份的人,他们就像是两条牧羊犬,看守着他们这群羊。
没等多久,先前祈照注意到的小道里隐隐亮起了微弱的红色灯光,虎哥出去往那瞅了一眼,又是进来把他们往那小道上一推,简单粗暴道:“走!”
所有人排着队往前走,虎哥垫后。
这场雨大得很,好在出来前人人都穿了雨衣,不会被淋得很湿。
地是泥巴地,下雨后又湿又滑,祈照身后的人差点滑倒,下意识“哎呦”一声拽住了祈照的胳膊。
祈照心脏猛地一跳,还没等他出手扶人,膀大腰圆的虎哥已经一手把那人提直了:“会不会走路啊?不会走路滚蛋!”
*
家里的来福好像发疯了似的,一直汪汪叫个不停。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过了狗发春的季节吧。
林栖也不太懂,只能拼命呵斥来福,叫它不要喊。
时间接近十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福的狂吠,林栖隐隐也觉得心神不宁起来。
屋外的雨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长龙巷内因为排水不太好,有的路段已经积起了水,能没过人的脚踝。
林栖抓住来福,想让它安静些。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上面显示明天会是个大晴天,之后的两个星期都会放晴,且温度呈逐渐上升的趋势。
那种不安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强烈了,林栖没忍住,拨打出了刘方鱼的电话,然而那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就在这时,原本安分了不少的来福忽然又冲着手机狂吠了起来,小脸凶巴巴的,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林栖脑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
会不会有可能,他们的计划根本就不是下星期,而是在今天!
彼时,祈照